2008-05-24 17:29:18風兒

玲龍石─後篇:<十七>危機

1.

  「終於考完試啦!」「喂,新年去哪玩?」「去旅行好嗎?」「沒銀兩啦,去近一點的地方玩吧!」
  冰聽見同學們的「假日大計」,有點沒精打采,綺華跟珊也察覺到冰的寂靜。
  「喂,」綺華輕拍冰的肩,「新年假期有沒有節目?」
  「不用理會我了,這一年妳們都跟男朋友去拜年……」
  「誒,是男朋友跟我們去拜年,別說錯啦!」珊甜絲絲的笑著回應。
  冰沒氣的說:「是誰跟誰去拜年也沒所謂啦,總之沒有我的份就是了。」
  「妳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啊!」
  「才不跟妳們去呢!看你們卿卿我我,雞皮疙瘩都出來!」冰假裝打了個寒顫,「妳們有異性沒人性,不用理我了!」
  「怎會呢?年初八我有空嘛。」
  「年初八之前任我自生自滅了!」冰聽到珊的說話,立即鼓起腮子皺眉頭。
  「那妳想我們整個新年都像飯團般黏著妳嗎?」珊跟綺華緊抱著冰不放。
  「哈哈哈哈!放手啊放手啊!我好癢啊!」冰試圖擺脫兩人的「攻擊」。
  「怎樣?」綺華仍緊抱著冰,「投降了沒!?」
  「放手啊!放手啊!哈哈哈哈哈!投降了!投降了!」|
  「妳放心吧!我們總會騰出一兩天的時間跟妳一起,在這之前請先讓我們跟男朋友玩拜年好不好?」
  「耶!」冰指著綺華,「這話是妳說的!別忘了啊,我沒有迫妳的!」
  「對,是我說的!這可以了吧?」
  「放過妳們啦!」冰再次露出微笑。
  「那們便要一年後再見了……」
  「放心好了,這段期間我跟珊也會用電話提醒妳距離年初八的日子,妳絕不會悶!」
  「沒錯,我們還會無定向的以遊擊方式打電話、傳短訊,保證妳這幾天的生活多姿多采!呵呵!」珊掩著嘴巴奸笑。
  「真的才好說!別貨不對辦,不然以後的日子夠妳們受……」冰也學著珊的語氣奸笑。
  綺華看了看錶,「哎呀,還有約會,先走了,新年快樂啊!」
  「啊!我也是時候該走了,冰,新年快樂啊!」
  「走吧走吧,留得住妳們的人,妳們的心都不在,快走吧!」冰「不滿」的看著她們兩人,「新年快樂啦,年初八再見!」
  「拜拜!」兩人像火箭般向著車站飛奔。
  看著兩人愉快的走向車站,冰忽然有一點失落的感覺湧上心頭。
  坐在公車上,冰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拿著一包東西,飛快的向公車站跑去,他邊跑邊看著冰乘坐的那輛巴士,看來他要趕及的那班車正是這一班。
  冰心裡忽然希望那男生能趕得及這班車。
  (快點!快點!快到達車站了!加油啊!)
  男生很努力的在跑。
  車很快便到達車站,這個站亦是冰要下車的終點站。那男生在她面前急步跑過,並大叫著。
  冰離開了車站,她並不知道為甚麼她會為一個不認識的人這麼在意,也不知道為甚麼在那一剎她會替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打氣。或者,她是太悶了吧?
  冰回望一眼,心裡是這麼認為。
  「麻煩你給我一個掃帚。」這把聲音,很稔熟。冰向聲源看去,風就在她左手面的雜貨舖裡。「風哥,真巧耶,買東西?」
  風微笑點頭。
  一個老伯從舖裡拿著一把掃帚蹣跚走到風跟前,「謝謝七元。」
  風從大褸袋裡拿出錢包,掏了一個五元和兩個一元給老伯。
  「謝謝啊小姐。」老伯點算過後,便把手上的掃帚遞給風。冰看見這個情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慢走啦小姐。」老伯在風正要準備離開時仍不忘說客套話。
  風看見冰掩著嘴笑,「有甚麼好笑?」
  「老伯剛才說『小姐』…哈哈!」
  「對,有問題嗎?」
  冰呆了一呆,「他叫你『小姐』啊,這也沒問題?」
  「這種事每天在市也會重演上百次,有甚麼問題?」
  「真有你的,被人弄錯了也可當沒事發生過。」
  「難道每次也要向別人哭叫著『我是男人』嗎?別人不把我當瘋子才怪。」
  冰想了想,「那也是。」
  「這也有好處的,」風拿著掃帚,扛在肩上,「遇到一些好色的小販,給他拋一下眉眼,他便會多給我一點菜、多給我幾兩肉,有時候還會有贈品送。給他們一個美麗的誤會,便有好處了,多好。」
  「都說做美女好處多,」冰笑著說,「可惜的是你虛有其表,我想如果你是個女的,應該會有不少裙下之臣在你身邊團團轉!」
  「才不要呢。」風反了個白眼,皺著眉搖搖頭,一臉嫌棄
  「不好嗎?很多人爭先恐後的來服侍你耶!」
  「我有手有腳,幹嘛要人爭先恐後來照顧?」話還沒說完,風突然臉色一沉,向後轉身,似在找人。
  「怎麼了?」冰也跟著轉身,向四看了看。
  風神情嚴肅,眼神冷酷,好像頓時變了第二個人。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站在公車站、穿著妖艷的女人那女人向風笑了笑,並逐步向風步近。
  「我不送妳了。」風仍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女人,「妳先走吧,現在立即回家,有任何人叫妳也不要理會,待會兒我會給妳電話。」
  「啊?」冰被風弄得一頭霧水。
  「照我說的做,現在當沒事的走,快!」
  冰見形勢不對勁,便依從風的說話鎮定的慢步離開。冰走開了之後,那女人也慢慢的走到風的身旁。
  「那女生真不錯。」女人說完,瞧了瞧風,嘴角露出惡意的微笑。
  風用冷冷的眼神審視那女人全身。她束在腦後的長髮及腰,身穿著一件少得不能再少布的無袖開胸大V領杏色連身超短裙,一對高跟皮靴令她修長的美腿更特出,臉上唇彩眼影和淡紅的胭脂,為白裡透紅的她更添幾分妖野神秘的色彩。
  「現在還是一月,只穿一少塊布,妳的禦寒能力真不賴。」風淡淡的說。
  「謝謝讚賞。」女人也上下打量著風,「人家不小心還以為有個絕色美女站在我面前呢……」
  風有點不耐煩,「又是蔣宏天?」
  「既然你甚麼都知道,那我便開門見山。」女人從她的小皮手袋裡拿了一張卡片,遞給風。卡片上印著「夢幻紫羅婚妙攝影公司」,卡片的中央用金屬紫色印上「邢夢娜」。
  「今天晚上六時之前交貨,否則後果自負。誰也不想這麼青春活潑的女生發生甚麼意外。」
  女人撥了撥髮絲,便笑著轉身準備離開。
  「她只是問路的途人而已,要殺要剮隨妳的便,」風冷冷的說,「信不信由妳,反正妳殺錯良民,事情鬧大了,被蔣宏天知道,糟糕的不是我。若我是妳,我才不會冒這個險。」
  女人聽見風的說話,拍了兩下手,「有趣。你的意見不錯,謝謝提點。」
  看著那女人慢步離開,風的心裡開始著急。

 

2.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冰剛回到家,衝進睡房把房門關上,便急不及待的打電話追問風剛才的事。
  「由現在開始直至明天日出前妳別出門。」
  「這話怎麼說?先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啊!」
  「妳別問了,總之由現在開始妳沒有緊急重要的事也別出門。」
  「我不明白。」冰異常不滿,「風哥啊,你叫人家不要外出,也得先說明一下原委吧?我連發生了啥事還沒知道……」
  「請妳相信我,照我說的去辦便行了。」
  冰開始生氣了,「怎麼說也說不通吧?」
  「我有不能言明的苦衷,總之……」
  「我不管你有甚麼理由,既然你說我不能外出,那就代表這件事與我有關,我有權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妳別迫我好嗎?」風近乎哀求般道。
  「我從來沒有迫過你,我沒有用鎗抵著你的頭,怎迫你?」冰不理會風的哀求,「剛才那個女人究竟與我有甚麼關係?為甚麼我不可以外出?麻煩你一五一十的跟我好好交待清楚,不然我一樣會外出!」
  「妳這樣做跟用鎗抵著我頭有甚麼分別?」
  「分別在於我只是想知道在情在理我也有權知道的事!」
  風靜默了。就在電話筒的另一邊,冰也靜默了。
  兩人在那一分鐘內並沒有說話,手中的電話筒忽然變得很重,很重。過了大半天,風改用平和的語氣繼續哀求。

  「算是我求求妳…別出門好嗎?」
  「沒有足夠的理由,我是不會聽你的。」冰很強硬。
  「妳究竟要我怎樣做才願意乖乖待在家?」
  「給我說出事情的真相。」
  風再次沉默。

  「為甚麼你總是不讓我知道?」
  「那為甚麼妳總是希望知道?」
  冰再次沉默。

  「出不出門,妳自己決定,我要說的也已經說完了,拜拜……」
  「喂!」冰還沒來得及發言,電話筒的另一邊已經掛上電話。
  「冰?怎麼了?」祖母走到房門外,有點擔心的大叫。
  「沒甚麼……」冰打開了房門,抑壓住心中的怒火,「祖母,妳不是要外出的嗎?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想出去,便聽見妳跑進房裡,好像跟人家吵架似的…電話裡頭那個是甚麼人?幹嘛跟人家吵嘴?」
  冰眼神閃縮,「那個…是同學……」
  「同學?」祖母感到奇怪,「我剛剛在門外聽見甚麼出去不出去的……」
  「那同學很煩,三天兩天便叫我出去跟他一起逛街,太麻煩了,所以…便跟他吵起來……」
  「哎呀,」祖母緊皺眉頭,「不出去的跟人家說不出去便行了,吵嘴可不要得,傷和氣啊!」
  「知道了。」
  「對了,明天去辦年貨,跟我出去買一點東西…明天沒約會嗎?」
  「沒…沒有…」冰不知該說甚麼,「是明天早上還是下午?」
  「下午。早上我還要去市場買點打掃用的東西。」
  「嗯。」
  「明天行嗎?」
  「行啦行啦,明天跟妳一道去。」冰勉強的微笑一下。
  「我現在去買點東西,別再為丁點事跟別人吵嘴!」
  「行—了—!」
  祖母出門去了。
  冰越想越氣,那有人會明明知道出了狀況,卻又不肯告訴別人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3.

  走在街上,冰總是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她。是心理作用吧?還是剛剛聽過風的說話而做成的錯覺?
  (一定是…別自己嚇自己…)
  冰不時留意在身邊擦肩而過的人,不知何時開始,街上每一個途人都好像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雜貨舖的老伯,把汽車停在一旁等人的男生,隔壁那個中年婦人,甚至街上蹓躂的一頭流浪狗,一隻在垃圾桶旁快步走過的老鼠,也都心懷不軌的看著她,彷彿全世界都把她當獵物看待。
  怎麼會這麼恐怖?世界在她還沒被預告有生命危險之前,不都是很美好嗎?
  雖然天空放晴,但在這個洋溢著新年氣氛的城市某一個角落,卻下著一場史無前例的狂風暴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