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7 18:59:44jo

【MOVIE】金馬影展-冤冤相報何時了之「雨季不再來」

星期一的下午,決定到了戲院後,看金馬影展哪一場時間最接近就看哪一場,我到的時候,剛好要播的,就是由馬哈麥蕯雷哈隆(Mahamat-Saleh Haroun)所導的「雨季不再來」這部片。(感謝有個不知名女性讓一張套票給我,使我少花了一點點錢買門票。)

主角阿丁的爸爸在他出生之前就死於內戰,而阿丁的名字由來,就是孤兒的意思;有一天下午,阿丁和爺爺聽著廣播,廣播的內容正要說的是,政府要宣布花了半年調查,於內戰時的殺人者與受害者的審判結果,政府宣佈所有的殺人者全部特赦,不給予判刑,阿丁關了廣播,生氣著為什麼殺人的人可以不用受到處罰,為什麼可以繼續活下去,的確,在看的同時,我對於當地政府的判決也感到困惑,但是戰爭這種事情,是沒有誰對,誰錯的,或許有人受害,但誰又能了解殺人那個人的心情?可能,殺人的人,也是有親朋好友被殺害而出來抗戰,只是,我們都不知道而已。

阿丁的爺爺拿出了一把手槍,叫阿丁拿著那把由阿丁爸爸留下來的手槍,去找殺阿丁爸爸的仇人報仇,我想,爺爺可能是想著,「既然法律沒辦法給個交代,那,我們就自己來吧。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於是阿丁拿著爸爸的手槍和爺爺的命令,踏上尋仇之旅。

阿丁到了某個地方,一開始就被穿著軍服的人痛打一頓,因為他在不能小便的地方小便,那幾個人的亂踢亂打,有種過度利用公權力的感覺,就像是警察在逼問嫌疑犯時,為了要讓他們認罪的手段似的,突然覺得,這裡還真是陰險,標示不清楚還要別人認罪,不是莫名奇妙嗎?

這時有個人來幫助阿丁,而阿丁之後也和那個人到處走來走去,偷別人的日光燈來賣錢,但他卻又不肯拿,因為,他覺得那是髒的錢,到底是阿丁的良心發現,還是他認為自己做的是無意義的事情呢?在這個時候我覺得,阿丁的人生到底是要為了什麼?為了做不正經的事情嗎?為了要報仇嗎?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自己而做。

那個幫助他的人,在這部片中不了了知,沒什麼存在感地,在半場就默默消失了,而阿丁也找到了殺父仇人塔撒哈(我有點忘了那個人的名字了。)(說實在的,我看不懂阿丁是怎麼找出殺父仇人的,內戰的殺人者很多,受害者更有上百位,到底是怎麼找出來的,能不能給我個交代?也有可能是我分心才沒看出來,不過我想,這並不會影響看戲的心情。),塔撒哈在內戰後成了麵包師傳,每天都圍著圍巾,而且還有了老婆,阿丁不停地握緊又放開手上的槍,那時的他還沒有那麼多的心理準備與勇氣,殺掉殺父仇人。

用著輔助器的塔撒哈對著吃了麵包又吐出來的阿丁說,「想要工作的話,你明天就來吧。」於是阿丁開始做著正當的工作,但在他工作的途中,看到許多現在年輕人所會犯的錯誤,像是做不好就耍性子,再不然就是工作中時接接手機(我看到手機時嚇一跳,想不到在那個有點貧瘠的地方,竟然有手機,阿丁好有錢啊!),或是做別的事情,不過,這也有可能是阿丁因為很恨這個殺父仇人,才會做出的舉動。

而阿丁和塔撒哈相處了很久,在這之中,阿丁獨自爭扎著,發抖的手拿著槍,每每瞄準,卻總是下不了手;而又爭扎之中,塔撒哈盡自己所學,教了阿丁製作麵包的方法,而阿丁也在塔撒哈有一次閃到腰時,自己獨自完成製作麵包的整個過程,他的喜悅,他的開心傳染給我,能夠盡自己所能的學到原本不會的技能,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最後,塔撒哈要認阿丁為養子,而且要求要得到阿丁父親的同意才行,阿丁不想,於是想一走了知,但在塔撒哈的堅持下,阿丁帶著塔撒哈到和爺爺相約的樹下,塔撒哈發現,原來阿丁是被他殺死的人的兒子,想逃的他還是被抓了回來,瞎眼的爺爺叫阿丁殺了塔撒哈,此時,阿丁對空鳴槍,卻騙不了爺爺,爺爺說「殺了他,做個真正的男子漢。」,但阿丁還是對空嗚槍,安靜了一下,騙過了爺爺,阿丁拉著爺爺走了,留下還活著的塔撒哈,這部片就結束了。

其實我很討厭爺爺的那句「殺了他,做個真正的男子漢。」,難不成一定要動刀動槍才是真正的男子漢?難不成要讓阿丁一輩子擁有仇恨才叫男子漢?阿丁的人生是他的,不是爺爺的,對男子漢的定義是自己給的,而不是爺爺給的,不是嗎?

看完整部片後,我有幾個感觸,首先就是「時間」能夠給人充足的機會去思考,阿丁雖然一開始很恨塔撒哈,從他的一舉一動可以感受到憤怒,而之後的他,所表現而出的生氣,我覺得已不是恨,而是氣為什麼教了他東西,給他生活目標的人是仇人的感覺。而這個仇人或許能夠感受到阿丁的身份,雖然阿丁什麼都不說,雖然阿丁總是對他動手動腳,感覺上他還是把阿丁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我想,是為了彌補,彌補他犯了無數的錯,塔撒哈自己知道他做了什麼事,犯了什麼錯,在彌補的同時,我覺得他很寂寞,不但常上清真寺去懺悔,還總是希望阿丁能在他身邊陪他、照顧他。(我很喜歡在塔撒哈問阿丁為什麼不去清真寺時,阿丁的回話,阿丁說:「去懺悔就能洗脫所犯下的罪嗎?」,給我有種,你做了就做了,人死了就死了,你再怎麼後悔,人又不會活過來的感覺。這句話由還很恨的阿丁口中說出,就是有種氣勢!)

看到塔撒哈喝醉時大聲說著每個人都討厭他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心酸,他覺得他做錯了許多事,神在處罰他,於是沒人愛他,他祈求能夠有人分一點點的愛時,讓我覺得,這個人孤寞許久,或許這真的是上天給他的處罰。(完全感同身受啊。)

阿丁最後的對空嗚槍,為整個事件畫下了句號,我想,阿丁並不想殺人;戰爭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要怪誰都不對,阿丁的父親被殺了,阿丁的家人很恨,但是誰能想想,塔撒哈脖子上的傷口會不會就是阿丁父親的傑作?在戰爭之下,只要能活命,什麼事都是能做得出來的;你叫塔撒哈放棄自己的生命任人宰割嗎?不可能,他只能利用砍殺來保護自己而已。

「冤冤相報何時了」,是我對這部片的想法,父親被塔撒哈殺死,塔撒哈如果又被阿丁殺死,而塔撒哈的親人說不定也會對阿丁進行報復,這樣下去的話,報仇永遠不會結束,仇恨也會流傳好幾代、好幾世,生活在那樣的環境已經很辛苦了,為什麼還要對自己的精神及心靈種下惡果呢? 「不如就在我手上結束吧。」我想,阿丁是這樣想的。於是他放了殺父仇人一條生路,不單單將自己從仇恨中解脫,或許也算是報答塔撒哈對他的培育吧。

雖然片名為雨季不再來,片中也沒看到半點雨,不過在充滿暴力與仇恨的本片中,阿丁表現了對仇人的寬恕,也對自我心靈做了解放,似乎從天空落下毛毛細雨,降臨在這片缺乏人性的乾枯大地上。


(p.s 片中阿丁有幾句台詞的表現我覺得很不錯,「你真的想知道我爸爸是誰嗎?」、「去懺悔就能洗脫所犯下的罪嗎?」「我是xxx阿巴查的兒子」…等,都有種強烈地希望對方能夠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亦或是希望對方在殺人的同時別忘記你殺的人是誰的感覺,但就是沒有人記得,於是這些台詞更是顯得悲悽啊。)

推薦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