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颱風光臨

上午是晴空萬里的超級好天氣，誰知道，還沒到午餐時間，強風已經大到可以吹爛雨傘的地步了，天頓時暗了下來，遠方的天空不時閃著亮光，我卻聽不到雷聲。

很明顯的，不久之後，暴雨必定將至，秋颱的威力不容小覷。

「訓導處報告，因為颱風緣故，下午即將停課，各位同學請不要在外逗留，住校生請回到寢室，校外生請盡速回家，若有任何…」突然的全校廣播，讓所有學生開心的拍桌叫好。

「我們的賭局可沒時間放假!繼續下去吧…」煌金在一片混亂中，走到我身邊，冷靜的說著，這跟早上的氣勢完全不同。

「那當然!這次賭甚麼?」我也冷靜的看著他。

「賭的很簡單…我賭你猜不到我為什麼需要看心理醫生!」煌金直接了當的出題。

「如果我猜到呢?」十五號興致勃勃的跳出來問。

「那就算你贏了!」

「那怎樣才算猜到你的病因?我若猜對你只要再次否認，誰都不知道正確答案!」十五號說的有理。

「不!病因我寫得很清楚。我將寫好的正確答案放在這牛皮紙信封中，若你猜對!我會直接認輸!」煌金這次卻意外的豪爽。

「那我必須一字不漏的說出所有原因嗎?或是病因?」十五號追問。

「不用!只要你說出類似或是意思相同的即可，但先給你點提示，我有200%的信心，這場你絕對不會贏我!」煌金說完後，就把封口的牛皮紙信封交到橄欖手中。

「呵呵，200%的信心啊…那我只要有300%的運氣，就能贏你了…」二號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隨你怎樣說!給你五次機會說答案，若五次都沒猜對，你就輸了!」煌金穿起制服外套。

「你不怕我曾經查過你的底啊?」我試探性的問著。

「沒甚麼好怕的，這世界上並不存在任何有關我的病歷資料，你頂多能查到我幾歲開始看病，這樣而已!」煌金揹起書包，往門外走。
「那不管我最後猜錯還是猜對，你都會將那信封打開給我們卻認是吧?」十五號問著。

「沒錯!」

「那我有多少時間?」十五號。

「我想想…」煌金停在門口思考，身旁的同學不停在他身邊穿梭，大家都歸心似箭的踏上回家的路。

雨越下越大，幾乎是橫著下了，強風把學校裏頭的鳳凰木吹得幾乎碰地。


「我車剩多少油，能開多久，你就有多少時間!」煌金說完後便走出門，我看了看橄欖，橄欖聳了聳肩膀。

「他的意思是要我們跟他上車是吧?」我問。

橄欖點頭。

「好!那就來創造300%的奇蹟吧!」我甚麼都沒拿，捲起袖子，和橄欖一起走下樓去。

煌金的賓士就停在教室走廊邊，幾乎占據了所有人行道，車門開著，煌金座在後座，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前方。

橄欖坐進副駕駛座，我則和煌金一起坐在後座。

「開到東海岸去!就在那繞到沒有油為止。」煌金吩咐著他的司機，隨後拿起一本厚厚的英文書籍開始閱讀。

「Hero Word…」我念著書名。
「你看過?」煌金蓋上書本，問我。
「不用看也知道內容…」我撇開視線，看著車窗外的風雨。

「這書裡說到的一個論點很有趣…」煌金繼續翻開書本，繼續看著。

「喔?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在迷X戰警之類的卡通吧…」二號回他。
「錯!這書的作者是從西方的觀點，來看佛教的成佛論點，人人都有機會成佛，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是英雄!每個人都獨一無二…」煌金滔滔不絕的說著。

「所以你想變成英雄?」我抽了一張面紙，擦去額頭上的水珠。

「我想成為超越一切的神!」煌金再度蓋上書本。

「噗!小心走火入魔，神還沒當成，先被關進神經病院!」我譏諷回應。

「天才總是寂寞的!這我理解，所以隨你怎樣說，不過叮嚀你，你剩下的時間不多，這台車剩下的油不到半桶!」

「喔喔!這你不用擔心。」十五號看了看油表後，隨後請司機打開廣播，轉到了純音樂台。

十五號清了清喉嚨接著說「咳!仔細聽好嚕，你小時候被賦予的寄望就很高很高，所以從你識字會說話開始，就開始面對許多上不完的課程，不管是體能方面，還是才藝，或是智力…你父母總會請來最頂級的家庭教師，希望你能與眾不同，但你卻不想與眾不同!你想要一個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童年，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樣，能去公園玩到滿身是泥，能趴在電視前看自己想看的卡通…」

「很有趣的推論!不過我要的是病因…我字條上並沒寫這麼多狗屁始末…」煌金摳起指甲。

「若直接給你答案，然後就直接命中，那多無趣?」十五號捏了捏鼻頭，繼續說「但你想要的，你父母全部都不給，只給你灌輸著，你不能輸給某某叔叔的孩子，你的成績只能拿第一，你沒有機會失敗…等等的觀念，但是，緊繃的弦有天還是會斷的，某天你趁著上學的時候，趁著午休時間你逃離了學校，你不停的逃，只想逃到一個沒有爸媽的自由世界，想逃到一個可以讓你自由呼吸的廣闊世界…」

「…」煌金沒說話，靜靜看著窗外的海岸，海浪像是貪婪的巨手，不停向陸地撲來。

「不過你並沒有自由多久，不到12小時的時間，你就被抓回那不見天日的豪宅中，自此之後，你不管到哪裡，你的行動總是被保鑣監視著，你也更積極的想要逃跑，越是想逃跑，你的行動越不自由，直到有天，你完全崩潰，年僅九歲的你，開始自殘，割腕、火燙、搥牆、偷吃爸媽的安眠藥…」十五號注視著煌金的雙手。

煌金不停的摳著自己的指甲，慢慢的把指甲橫向一絲絲撕掉。

「你這一切的舉動，只是想抗議，也想藉由這樣的舉動，讓自己忘卻精神上的痛苦，不過你的家人卻完全沒注意到你的抗議，只把你當成精神異常的孩子，緊張又慌張的把你送到醫院治療，請來全美各地最有權威的心理醫生，但是這些醫生依然沒注意到你的需求，只是不停的給你做測驗，做分析，讓你服用藥物…」

煌金開始啃食自己剝落的指甲，他還刻意將頭側到我看不見的角度，安靜望著窗外。

「直到有天，有個心理醫生，想要用不同的方式治療你，於是跟你玩起一種自由度很高的遊戲，遊戲規則自由發揮，但是必須兩人都同意這種規則，並且在遊戲中列出獎賞，這位醫生純粹想藉由這樣的互動，從你訂立的遊戲規則中，尋找治療你的方式，不過你卻迷上這樣的遊戲，因為，你發現贏得遊戲後，你贏到的不只是自由，附帶的還贏得駕馭他人自由的快感，從未體驗過這種快感的你，開始深陷在這樣的遊戲之中…」

風雨越來越大，擋風玻璃前方的視線幾乎被大雨佔領，司機開的很慢，深怕撞上前方緊急剎車的車輛，煌金依然沒說話，繼續咬著指甲。

「你開始放大遊戲條款，贏得遊戲的人本來是接受獎勵，但你卻將它變相的改成條件式懲罰，而你也找出場場必勝的重要關鍵，也就是附加規則的訂立…沒多久之後，你的心理醫生就完全被你玩弄於指掌之間，你很厲害，你懂他需要甚麼，懂他願意為你做甚麼，懂他能給你甚麼，所以，你藉著這醫生，開始對父母撒謊，謊稱你已經完全治癒，還會努力向上學習，不再逃學逃逃家，你父母得知這消息後，當然欣喜若狂，於是你回到了學校，但是這卻是你收集他人自由的開始…」

「你很會掰，怎不去寫小說?」煌金乾咳了一下打斷了十五號的描述。

「呵呵，你很會奪取他人自由，怎不去當檢察官?」我回。

「你從頭到尾都錯的離譜…你剩下四次機會!」煌金抽了一張衛生紙，把指頭上的口水擦掉。

「嗯，剩下四次呀…」

「對!四次!」

「你偷鄰居曬衣架上的內褲，所以被送去醫院去!」我直接猜了，不等十五號開口。

「錯!剩三次…」

「你拿著熨斗敲爛你家小狗的腦袋，所以被當神經病送到醫院啦!」這次換三號搶著猜。

「錯!剩兩次…」

「你每天起床後都會習慣先在馬桶拉泡尿，隨後用馬桶裡頭的水洗手、洗臉、刷牙，所以被爸媽送到醫院治療!」這位搶著回答的黑桃暫且叫他骯髒黑桃吧，我也忘記他幾號了。

「錯!你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嗯…」

「咳!聽好了…正確答案來了!」十五號黑桃端坐著，一本正經的準備說出正確答案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