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22 16:25:50Nilwhere 奈何

《天光雲影共徘徊》起之六

—起之六《悵》—

實界‧王城

嘩~嘩~嘩~

「嗯?發生何事?為何今朝如此喧鬧?」一名儀表莊嚴,頭戴帝冠,身著華服的黑髮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目光未曾稍離桌案上的奏摺。

身旁侍者未及回應,快馬探子宏亮的聲音已闖將進來。

「稟界王!乾坤侯返抵界門了!」

「殤弟回來了?」黑髮男子滿臉笑意,只交待了一聲:「快備華宴為乾坤卿洗塵」,便三步併二步地往城樓登去。


王城樓上,早已黑壓壓地站滿一群王公貴族,見界王到來,紛紛向兩旁讓路。「怎麼?眾卿齊聚的原因不會是為了乾坤侯吧?」

「王自己看就知道了!他這個人哪,就是不知道減少一些騷動。」面容黝黑的健壯男子說著以眼示意,望向遠處被群眾團團圍住的藍彩。

「喔?朕不知震巽侯也有心胸狹窄的時候。哈哈!」

「他啊,不過是嫌那些人拖住了乾坤侯的腳步,等不及想和乾坤侯敘舊罷了。」一身白裳,髮色淡藍的女子開玩笑地說著。

「還是坎離侯識得人心哪!」一襲草綠外衫的清瘦男子讚道。

「好啦,好啦,艮澤侯也別盡捧別人了,倒是怎生想個法子讓殤弟快進宮來…吧…。」話未盡,界王已暗嘆自己失言。

聞言,眾人皆笑,「說穿了,最急著想見乾坤侯的還是界王自己吧?」

「走吧,走吧!咱們還是先進去喝杯茶吧,看這情況哪,一時片刻間,那乾坤侯是脫不了身的。」

* * *

海殤君雖笑語不斷,一路和眾人寒暄,但眼光總不離身側臉色蒼白的梵天—畢竟通過時空斷層時耗去梵天過多的真元。偏偏梵天個性又好強,根本不讓他攙扶,空讓他在一旁又急又氣。

好不容易入得侯門,海殤君再也忍不住,打橫抱起梵天,化作一道藍光直望居室奔去。

「海…!」

海殤君才不讓梵天有拒絕的機會,一口「吞掉」梵天欲說出的話,順便將內力綿綿不絕地注入梵天體內。良久,感到懷中人的氣息微弱,海殤君才稍鬆口,讓梵天略喘喘氣,但緊接的卻是更深情的長吻。海殤君似乎想問個明白:梵天!汝究竟要逞強到何時?

梵天仰倒在床上,只覺海殤君怒氣蒸騰得彷若看得見!而鎖在急怒中的,分明是更多的關懷與疼惜…。難道,為汝鑲上枷鎖的,竟是吾嗎?

感到梵天放棄了掙扎,海殤君有些訝異,他坐在床緣,認真地讀著緋紅的梵顏和晶瑩的淚光…。他突然笑了,笑得淒涼。

「好…好友?」總覺得怪怪的,海殤君的笑聲中,竟有著…蒼…茫?

「對不住,是吾誤會了,冒犯之處,望尊駕海涵。」

啊?誤會?冒犯?尊駕?汝為何用這般冷漠的字眼對吾說話?望著海殤君漸行漸遠,梵天直覺地知道:他不可以讓海殤君就這樣離開,如果他不阻止的話,也許海殤君就再也不會對他笑了。「慢著!」梵天一旋身擋住海殤君去路。「閣下要走,也得把事情說清楚,梵天不願日後有所遺憾。」

閣下?汝,喚吾…閣…下?即是如此,噙著淚說這些話的汝還是讓吾好生不捨。唉~愁也、悵也,均是為汝啊。「迷迷惘惘,自陷情網;洶洶湧湧,此緣難永。情千重,緣有限,吾對汝,…!」

梵天本來試著平靜地聆聽海殤君的話,卻沒想到這些字字句句竟直刺心窩,痛得他淚下潸然。「愁愁怨怨,為吾;苦苦痛痛,為吾。是吾上的枷嗎?可是吾,吾只是希望能作藍天裡的浮雲啊!」

此言一出,嚇到的不只是梵天自己,吾…吾說了什麼?

海殤君吃驚更甚。啊?什麼?枷鎖?原來梵天是覺得有愧於吾?那麼,剛剛吾強吻他時,他眸中的淚光,是…為吾所受的苦?海殤君心底頓時興起柔情千萬,伸手欲將梵天環住。梵天微微抗拒,轉過身背對海殤君。

唉!海殤君看著這倔強人兒的背影,心底一聲輕嘆。「梵天,如果上了鎖,吾就能待在汝身旁的話,吾願意鍊上手鐐腳銬。」

「可是,吾不希望這樣鎖住汝啊!」

「梵天,不識得汝時,海殤君的心只能在天地間飄盪,因為汝,吾心才有所停泊。汝並非鎖,而是…。」

「是嗎?」梵天未待海殤君說完,便道:「汝若非累了、倦了,剛剛為何對吾說出這麼冷的話?」

「呃…」海殤君一愣,突然臉紅起來,「因為…吾…吾以為汝討厭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