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30 19:44:46哲青

《創世紀》.療癒系神劇

  人生,好像就有那麼一天:重重的失落,內心深深地認為~以這一天為界,心中的某一個部分起了變化 … 而且,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自己。

  記得那個失魂落魄的一天,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心中的痛令人麻木,原本陌生的城市,這個時候看起來就更陌生了。

  忘記是什麼時候,或者是什麼情況下走進教會,甚至連有没有走進教會這件事想起來都覺得很模糊。

  我不是信徒,連神存在與否都帶著懷疑批判。就這樣默默地踞在教堂角落,没有祈禱、不曾懇求,可能只想找個地方安靜。

  然後 … 我聽到了 …
  一七九八年,日本的浮世繪大師歌川國芳出生,他以豐富細膩的手法描繪江戶的人生百態。直到今天,我們還是可以在東京國立美術館裡欣賞那副大宅太郎光圀與巨大骷髏作戰的『相馬の古内裏』。

  這年,Révolution Française風潮方興未艾,拿破崙正以破竹之勢橫掃歐洲。新世界在眼前展開,一切卻又顯得如此不可預知。

  在這年的三月九日,海頓的新作在史瓦森堡宮進行演出。根據葛羅夫音樂百科大辭典記載:「也許史上没有其他樂曲曾引起如此即刻而全面的迴響。」這部聲樂作品的體制比巴哈任何一部清唱劇都還要宏大,它的合唱部分也比韓德爾充滿力量,但是它的旋律與和聲語言卻是現代的。這部編號XXI:2的神劇《創世紀》,我認為是海頓創作生涯中最偉大的作品,也是古典樂派晚期集大成的巔峰之作。

  『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如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
               -《舊約全書.創世紀.第一章第一節》

  打從樂曲開始,以抑鬱沉悶的齊唱開始,帶出半音階的管樂合弦,像是混沌未開的宇宙,然後轉成低沉的C小調。
  當合唱來到了「神說:『要有光』,」那輕語般的呢喃彷彿就是造物主的嘆息。德語中最後一個字的子音特別的重,為我們鋪陳出天地未明前的死寂。而樂曲中的高潮才要開始而已,此時合唱團仍輕柔地吟詠:「就有了───────光」!「光(Licht, Light)」這個字突然轉成明亮的C大調,並以石破天驚的音量爆棚 … 每次聽到這裡都令人汗毛直豎,我可以想像當年維也納人初聞時的激越與感動。

  即使對德文歌詞不甚了解的我們,也可以輕易地享受音樂之美。《創世紀》巧妙地凝聚前所未有的詩意與戲劇張力,細膩地刻畫出創世的愛與人性的溫暖。我特別喜愛曲中那些優美圓潤,卻又異常簡單的抒情詠歎,海頓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帶領我們回到墮落前的伊甸園:神聖、純淨、令人神往。
  
  那一天,無限界的純粹感動無間隙地填補空虛,至少當時我不再感到痛,即便內心好像有什麼正在撕裂,也没有感覺。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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