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風快晴

2008-03-30 20:01:10哲青

《創世紀》．教皇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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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他三十三歲，卻遠比實際年齡來得蒼桑。出生時正值水星、金星在木星宮內，這樣的排列預示著降生者「將會在愉悅感官的藝術上有很大的成就，例如繪畫、雕塑、建築。」而事實也向世界證明，他仍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藝術家。五百年前的這個時候，接下了朱利安二世的委託，繪製禮拜堂的天井。

　　我站在同一個地點仰望，當年米開朗基羅看到的是寶藍色的星空，斑駁破損的星空現出許多縫隙，一如造物初始胎動般的洪荒瞹眛。三十九公尺長、十四公尺寬的巨大空間，是藝術史上無與倫比的空白，而米開朗基羅，正要以無比的才華與熱情，像造物主般開始創造 …

　　五百年來，這幅鉅構令在下方所有的朝聖者打從心裡震顫，米開朗基羅嘗試錯誤之後，捨棄了種種瑣碎細節描繪，直接訴諸大塊色彩、線條及光影交織糾結的強大力量。『創造』、『墮落』與『救贖』，是西斯汀的主軸。米開朗基羅大筆勾勒神話，聖經以前所未有的壯麗呈現在世人面前。

　　『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氣吹在他的鼻孔裡，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名叫亞當。』
　　　　　　　　　　　　　　　　－《舊約全書．創世紀、第二章第七節》

　　米開朗基羅創造的亞當，就是個體格壯碩的青年男子：飽滿、充滿力量，神眼卻如初生嬰孩般地純真。從下仰望，我們可以看見那股從容圓潤的光在肌理明暗間流動。米開朗基羅捨棄傳統神吹息創造的刻板印像，改以指尖輕微地碰觸傳導生命潺潺暖流 … 世界在無限等待中充滿對生命的渴望，而這份凝望即將得到慰藉。

　　再往前移二格，大師在同一個空間描繪出人類的墮落。

　　亞當與夏娃違背了神的誡令，吞下知識禁果，失去了無知的幸福 … 其實，我們的心中，都潛藏著這樣的叛逆，渴望自由、渴望知識、渴望出走 …

　　舊約裡忤逆的死罪，卻成了文藝復興人歌頌的價值。亞當與夏娃出走的那一刻起，人類不再是諸神的玩物 … 我們以犯罪的驕傲完成解放。

　　最後，米開朗基羅以『諾亞酩酊』完成《創世紀》。大洪水中，救贖不在於神，只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信靠。米開朗基羅究竟是文藝復興人，不盲信神的權威，只篤定人的覺醒，那份生而備之的力量。

　　那份跡近釋尊對佛性的了解與領悟。

　　在『諾亞酩酊』中，大師處理了人性對世界的矛盾。畫中的諾亞，以醉酒及勞動兩種姿態出現，象徵著人性的昇華與沉淪、積極與墮落、真實與虛無、虔誠與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