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屁股奇譚

太皮

出入境數字屢創新高，於人潮高峰期經拱北進入澳門，我都有種走難的感覺，未知是否入關前的通道設計，將人潮集中在僅闊一米多的通道中，加之安檢需要，過程中旅客爭先恐後，好像大難臨頭。反之澳門關閘則中門大開，感覺上沒那麼擠擁，只是四條扶手電梯密密麻麻都是人，不期然有點恐懼。

由拱北排隊進入澳門的場景，有時令我想起多年前的上海世博會，感覺澳門三十餘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一個大型的“澳門館”，旅客排長隊進入參觀幾個小時，又趕着在閉館（停止通關）前急忙離開。

猶記得那年的上海世博會我去了兩次，除少數場館容許我和團友預約進入外，大多要排隊。記得泰國館有4D影院體驗和表演等，兩次參觀都排了個多小時才能進入。

排隊過程極不好受，後面的人老是將胸膛緊貼着我，更甚者會將其重要部位輕輕貼着我的屁股，如此一來，我只能往前推，前面的人轉頭就罵：“不要擠！”我只能回答：“是後面推我！”又或者我叫後面“不要擠”，後面那個又說“後面推我”。這樣的對答要持續一個小時，想想都心累。

有友人以此為例，不解為何排隊時人們都要緊貼着你的屁股。我當時不知如何回答，換了現在，我大概會跟朋友分析說，這是用來防止別人插隊的方式。

我相信不少人在內地都有過如此經歷：大至機場登機，小至快餐店點餐，只要你身前有空位，就會有人插隊。你要不忍氣吞聲，要不就出聲請對方排後面，而“尖隊”的人聽你發聲，一般有四種反應：一是裝作不知要排隊的離開；二是輸人不輸陣的瞪你一眼後離開；三是與你爭執一番後離開；四是賴死唔走。插隊者大條道理，其他被插者不聞不問，就像你特別小器做錯了一樣。

為免與插隊者大罵出口或大打出手導致自己出醜，在內地排隊時，人們都會盡量緊貼前面，作為一種有效的自保方法，畢竟中國又不是芬蘭。要說清楚的是，之所以有插隊存在，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排隊，故插隊的只是少數低素質者而已。

其實“貼屁股”的“自保”奇招，在澳門也存在，但我說的不是人，而是車。試過在尖峰時刻駕車經友誼大橋的司機，大概知道我說甚麼。按法例，友誼大橋同一方向兩條線，左線用作一般行車，右線則用來超車，不過在繁忙時段，左線基本上只有必須靠左的大型客貨車行駛，而右線則行小車。

雖有時被前方不知哪輛車拖慢，但右線幾乎都能以時速六十至八十公里行駛，駕駛態度良好的司機也會與前車保持距離，“三秒安全車距”在澳門是天方夜譚，保持三四個車身距離則可以做到。

可是，你用來保障安全的距離，卻為插隊者大開方便之門。這安全車距常被後車轉到左線超車後再一個“唔該”（有些連燈也不打）抽頭插入。若你繼續保持車距，就會演變成一路退讓一路被其他車輛打尖。要是你不讓吧，又好像有點無品。

深究下來，那裡既沒出車泊車或急切轉彎的需要，而你又保持在條件許可下的最高速度行進，別人根本就沒正當理由插隊。為防插隊，不少駕駛者都使出貼着車屁股的絕招，將車距縮短到一個乃至半個車身。好彩的話順利過橋，反之便會雙輸：要麼當別人插隊時硬碰硬，來個魚死網破；要麼後車在前車減速時收掣不及，造成幾車連環相撞。

友誼大橋幾乎每日都發生多宗車禍，我想除了有人一邊玩微信一邊開車外，“插隊”也是原因之一。我真希望有關方面可以公佈友誼大橋行車的相關統計數字，包括事故率及其集中時段，以及造成的經濟損失等等，相信某些數字可入選健力士世界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