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10 15:26:29古大俠

掌門春秋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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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春秋 自序


                          

 

  由高雄市政府官方正式出版的兩本書──「高雄文學小百科」(二00六年七月出版)與「高雄市文學史」(二00八年五月出版),書中有關「掌門詩學社」的部份如下──

 

  「高雄文學小百科」二三六頁:

  一九七八年十月二十四日由鍾順文邀集三十幾位南部地區愛好現代詩青年,假高雄市扶輪公園召開成立大會,並推選簡簡為首任社長,後由古能豪、鍾順文繼任社長,陳文銓任總編輯。宗旨是人不論名氣之有無,詩不分古今或中外,一本思無邪之創作觀與藝術理念,以詩論友,出版刊物,以蔚為詩風。歷年曾舉辦社內各項讀書心得報告、現代詩研討、現代詩朗誦及「南部地區現代文學研討會」、「現代詩與兒童詩座談會」「同仁詩作展」等活動。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創辦《掌門》季刊,採二十開活版印刷,第三期一度改為三十二開平版印刷,一九八三年十月改為四開平版,曾停刊十年,目前已恢復發行。現任社長為陳秋白。

 

  我的說明是:上文除「曾停刊十年,目前已恢復發行。現任社長為陳秋白。」之外是沿用一九九0年五月二十八日我在台灣時報發表的一篇介紹《掌門》的文字,唯「掌門詩刊」自一九九七年十月復刊後,至今二0一三年皆如期出刊,且至「高雄文學小百科」出版時,也已九年如期出刊,並非上文所稱之「目前」(該目前所指乃「高雄文學小百科」出版時之二00六年已恢復發行。

  陳秋白於二00五年十月《掌門》二十七周年社慶接任社長。二0一一年三月陳文銓接任社長迄今。

 

  「高雄市文學史」一九三頁:

  《掌門》創立時,以詩學社為名,企圖心不小,但主張人不論名氣之有無,詩不分古今或中外,一本思無邪之創作觀與藝術理念,以詩論友。卻缺乏強而有力的詩革命或詩運動的號召力。成立前三年的主要活動為研討詩作、報告讀書心得,以及歌歡唱、作夢等,曾停刊十年,最近又恢復發行。

「高雄市文學史」一九五頁:

  一個國家有一個國家的文學,一個都市又豈可沒有一個都市的文學。雖然沒有人喊出這樣的口號,但從《綠地》到《掌門》,都展現了這樣的文學量能。

 

我的說明是:沿用「高雄文學小百科」有關《掌門》的內容。然而對於一個「文學史」的撰寫者而言,此種寫作態度是極為不負責任的,因為「掌門詩刊」自一九九七年十月復刊後,至今二0一三年皆如期出刊,尤其「高雄市文學史」是在00八年出版,在此十二年間《掌門》已舉辦多少活動,加入多少在大高雄地區藝文界具有實質創作力和活動力的新進同仁,更重要的是詩刊風格已有明顯改變等等,都是一個撰寫者必須先行準備與瞭解的功課,然而,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撰寫者除了對自己鍾愛的人和社團極力推薦、建立地位之外,其他的都是聊備一格的,因此,對於《掌門》是否公平並不在其考慮之內了。

何況,所謂「缺乏強而有力的詩革命或詩運動的號召力」是何意旨?將「革命」和「運動」納入文藝社團豈不令人駭異!

 

「高雄市文學史」一九三頁:

《掌門》是七0年代末期,感應到社會內在的某種悸動,懷抱南方觀點而創立的詩刊。詩刊成立時,僅有簡簡剛出版第一本詩集,大部分的成員都沒有太多的創作經驗和作品,對詩的認知浮誇而不確定。

 

我的說明是:《掌門》創社前除簡簡已出版詩集「長廊」外,古能豪也已出版散文小說合集「葉綠脈上的純」乙書,鄭文山也已獲得中國時報「時報文學獎」敘事詩首獎,鍾順文為《綠地詩社》同仁,竹逸為《風燈詩社》同仁,白葦為《阿米巴詩社》同仁,棕色果、王廷俊、陳國泰、吳順良、徐雁影、郁蕤、翁鄉雨、張志雄、方域……等人皆已有多年創作經驗,並經常於報刊雜誌發表作品,並非如上文所稱「大部分的成員都沒有太多的創作經驗和作品」,且以對詩的認知「浮誇」而不確定來形容《掌門》,對於《掌門》可謂是太沉重了。依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中對於「浮誇」之解釋為「虛浮誇大、不切實」,《掌門》真的是如此嗎!。

 

「高雄市文學史」一九三頁:

但對自己出發的南方和非主流卻有明顯的自覺。他們曾經舉辦「南部地區現代文學研討會」,可惜不是很有計畫的探討南方文學的特質,或是有積極建構南方文學論述的雄心壯志,只是就同仁的作品舉行的座談。最主要的,《掌門》沒有成為鄉土風潮下南台灣文學的建構中心,是同仁詩刊維持的不易。

 

我的說明是:《掌門》能於一九八一年六月六~七日於佛光山舉辦「南部地區第一屆現代文學研討會」,可見是具有遠大的企圖心的。該研討會以三個議題進行,一為「繆司的左右手──談詩與散文的比較」(主講:余光中作品,講評:江聰平,主持:簡簡)、一為「八十年代的詩展望」(主講:鄭炯明,講評:莊金國,主持:陳文銓)、一為「台灣文學應走的方向」(主講:葉石濤,講評:彭瑞金,主持:陌上塵),最後為「綜合討論」(講評:葉石濤,主持:戴訓揚)。

上文論述的觀點並非有何錯誤,只是既然對《掌門》是以此觀點出發,那麼對於「高雄市文學史」中的所有社團都應該持相同的觀點評論。然而看完「高雄市文學史」,我們發現其實並不然,何況同仁詩刊維持之難易和是否成為「文學的建構中心」有何關係,難道目前尚能持續存在之同仁詩刊皆已成為「文學的建構中心」嗎?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是台灣整體大環境的問題,文學雜誌的困境存在已久。

 

  「高雄市文學史」(二00八年五月出版)二六八頁:

  至於文學雜誌方面,創刊於八0年代或更早,而能夠穿越解嚴而繼續存在的,雖然有《大海洋詩刊》、《高青文粹》、《掌門》等,不是未能定期出刊,就是侷限於特定有限的參與族群,以台灣文學整體發展為思惟的新創刊物,一個也沒有,解嚴並沒有帶來高雄文學的蓬勃發展。

 

  我的說明是:上文正是嚴重暴露撰寫者撰文時,資料蒐集之不足及以意識型態撰寫「高雄市文學史」的弊端,蓋《掌門》自一九九七年十月復刊後,至今二00八年,十二年期間皆能如期出刊,更讓人不知所云的是「以台灣文學整體發展為思惟的新創刊物」,此種論述簡直是唱唱高調罷了,蓋自一九四九年台灣脫離日本殖民統治以來,有何刊物可以符合撰寫者所謂之「以台灣文學整體發展為思惟新創刊物」,但是我們寧願相信這是撰寫者對於整體台灣文學環境的期望。

  再說,解嚴和高雄文學的是否蓬勃發展有何關係?這樣的論點實在太怪異,唯一能夠解釋的是││意識型態下,任何事物皆可從政治層面著手,這樣的觀點實在是生為台灣人最深沉的悲哀。

 

「高雄市文學史」(二00八年五月出版)二九四頁:

0年代以後,高雄的純民間的文學社團,見消不見長,《笠》及《台灣筆會》不計,大概只剩下《掌門》詩學社和《文學台灣》了。《掌門》雖出現謝佳樺、柯嘉智……等新成員,但由於一度長期停刊,發行不穩定,除了個人表現,很難展現集體的文學運動成果。

 

我的說明是:為何《笠》及《台灣筆會》不計,難道撰寫者也心知肚明該兩個社團不是屬於高雄市的。《笠》詩社絕對是一個值得讓人尊敬的社團,然而只要喜愛文學的人都知道《笠》是屬於中部的詩社,絕對沒有人會認為《笠》是高雄的文學社團,同樣的《台灣筆會》亦如是。然撰寫者如果真的認為「高雄的純民間的文學社團,《笠》及《台灣筆會》不計」,為何「高雄市文學史」要用那麼多的篇幅介紹該兩個社團的豐功偉業呢!

《掌門》三十周年社慶「詩與音樂」慶祝活動於二00八年十月二十五日在高雄文學館戶外公園舉行,同時展出二十六本「掌門文集」叢書、歷期詩刊,歷年活動照片集錦與四十位同仁介紹和作品手稿等(「掌門三十活動報導與回響」詳見二00八年十一月出版之「掌門詩刊」五十三期)。「掌門文集」叢書一口氣出版二十六本,這不只是單一詩社更是出版史上雖不致於「絕後」,但絕對可說是「空前」的紀錄。《掌門》絕對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掌門》同仁張志雄於二00五年五月罹患食道癌,在其住院接受治療時,希望個人作品能夠結集出版,因此由古能豪負責整理張志雄作品(文字與插畫),並由同仁各自撰文和集資,在唯恐張志雄無法親自目睹其作品出版的情況下每位同仁各自分工加緊腳步,「小熊‧一九五三──菊花軒主張志雄詩文集」在短短一個月內出版,全書四百五十六頁,並經中國時報、聯合報、自由時報、台灣時報、台灣日報、民眾日報、中央社、東森新聞、台灣新聞報等媒體報導,得到熱烈迴響(台灣新聞報副刊更以全版刊出「張志雄特輯」),迅即再版,二00五年七月二日在高雄文學館舉辦新書發表會。當年九月二十四日張志雄過逝,《掌門》同仁於十月三日在屏東文化中心舉辦「追思朗誦會」,當日適逢龍王颱風襲捲全台,彷彿同來為其追思。文建會並於當日表揚張志雄為績優文化藝術人士,獎金十萬元,由張志雄的父親代表接受,此等令人動容的情誼,豈非文人本色,豈非是做為一個社團應有之功能,難道這些不值得列入「高雄市文學史」,反倒是如《陽光小集》如何停刊(「高雄市文學史」二三二頁)之揣測,此種八卦式的報導撰寫者卻著墨甚多,難道意識型態真的可以凌駕一切嗎!

文學不應淪為任何意識型態的工具,文學的本質仍然只是文學,任何假借文學的意識型態的鬥爭,其出發點就已經是一項錯誤,因此不論其過程是如何的冠冕堂皇,終結都是難以令人接受的。多年來台灣的政黨鬥爭已經徹底撕裂人民之間的互信,如果文學再如此,台灣整體的生存環境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實在令人堪憂。「高雄市文學史」難道也要淪為幫凶嗎!

詩社存在的重要意義是在每位同仁作品的精進與建構的人文精神,而非是「文學運動」。詩社不應是社會實際的改造者,而是社會改造者背後的推手,這樣的推手必定能夠淨化社會,能夠增進人與人之間的互信和譜出許許多多美好的一切。

綜上,做為一部「文學史」的撰寫者本身就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工作,尤其是單一都市的文學史更屬不易,能夠敢於承擔此項工作的勇氣,就值得讓人敬佩,然做為一個官方正式出版的「文學史」,其下筆著墨實應更加小心,不應以意識型態或個人好惡做為論斷功過、是非或篇幅多寡的依據,而是應該將個人或團體在其身處的那個點上之作為據實論述,甚至評斷,如若失之偏頗,必將造成無法彌補之憾事,如「高雄市文學史」中有關朱沉冬先生的部份,對於朱沉冬先生是相當不公平的,只因意識型態否決他一生為高雄市培育文學幼苗的貢獻,然而許多人都知道朱沉冬先生的貢獻比任何人或任何團體都更為巨大。

無論如何,三十五歲的《掌門》,創立那年我二十四歲,三十五歲的《掌門》載著許許多多人年輕的夢,留下許許多多人難以割捨的情感。三十五歲的《掌門》是高雄在地最傳奇的詩社,三十五歲的《掌門》能夠留在多少人的記憶裡,三十五歲的《掌門》能夠留給詩壇多少見證。

 

                        ──二0一三年三月八日完稿

──0一三年三月三十一日│四月一日台灣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