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是眷村第三代，從小拉根兒在阿拔爺(眷村得人尊敬的耆老之一)身邊長大的，他已經年過三十還是光混兒一個，閒來無事愛打抱不平，性格倒是不討人厭，全賴父母在離台經商前給的灌習，多少還帶點文卷氣。

倒是街頭常見到他的身影，鄰近二分局的張警官跟他熟識，有空也將阿拔爺當成自個兒長輩般孝敬，取些少見的日本青山蘋果及山梨給。阿拔爺便會虛心接受，帶他到自己打的店鋪取些牛肉麵相贈。

阿拔爺的名字是是一位賣了二十多年的魚販，南港爺給取的，阿拔是台語芭樂的諧音，因為阿拔爺小時以芭樂為家，南港爺在那時就識得他。南港爺，聽名字兒就知道，家住在台北縣南港市，這城市有海的味道，算是台北縣市區除了北海岸線外，難得的捕魚港。南港爺的體型福態似福梨，口裡叨著台灣腔，偶爾也會有一兩根雪茄，魚大賣時，掙夠了錢給媳婦兒生子後，犒賞自己用。

阿拔爺最近在煩惱子息的問題，正好南港爺來出個主意，口沫橫飛的想找來隔壁村的阿美來啟。這回那回的，就跟阿拔爺說了對了一回兒，等待會兒阿郎一回，給他下個話，要他為家裡頭爭氣。這回說啥一定得在明年春天前討個媳婦兒。

阿郎被說動了，想討個老婆，偏身上沒幾個子兒。便跟雜貨店阿花湊了湊數兒，看能否。阿郎小時候的伴，因為之前被退婚乾脆在家裡頭幫忙看店，小時玩在一起，算是穿同襠褲的哥兒們，每回相互之間有難，都會挺身而出。因為性格太像男的，阿拔爺不重意她只當她是同村窩邊草，不給阿郎趁機發展。加上阿郎也沒那意思，自從阿花被退婚後，阿郎雖也義氣相挺，倒也只止於照顧。算是相互非常尊重的同鄉。

今天經過阿拔爺給了給壓後，他也沒忘，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跟隔壁村的討個老婆。但這下糟了，阿郎平常就沒替自己打點的習性，自然少了件跟相親這件終身大事匹配的衣裝。沒打整，自然賽不了佛。


眷村大概就是這份溫暖實在感人，不管從這出的孩子將來長大跑多遠，總會記得十里桂花阿拔爺及其他耆老在這。離鄉背井卻能有根，也是台灣文化吸引人的地方。地痞流氓在這可說是絕了跡，因為人情，徹底被感化。



◎文/荒山果園/蘋果樹下的橘子/2009.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