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說你們罷了
說到詩,便有無盡的相思。
詩集是耐看的,一首好詩,可以像交響樂、像流行曲,像大自然的行雲流水。一讀再讀不生厭。傷心時讀一遍,快樂時讀一遍,憂愁時再讀一遍。
現代詩不拘一格,唯能走進你心的,定是那些與你的心思巧遇、契合、共鳴的篇章。就像看畫,用甚麼顏料畫,屬於哪個派系,對看者來說並不重要,只要看的時候,有所感、有所悟,或者僅僅對畫的色彩、畫的意境、畫中的人與物,油然讚嘆,已達到了賞畫的愉悅。詩,亦然。
有人說,詩需要激情,是屬於年輕人的。一些詩人到了中年,不再寫詩,謂:沒了激情。真的是這樣嗎?上周日參加了兩位朋友的詩集發佈會。他們年齡相仿,不約而同都說了“大多數的詩都是年紀較輕時寫的”這樣的話,令我再一次迷惘。難道人生經驗多了,沒那麼情緒激動,沒那麼意氣風發,沒那麼柔腸寸斷,便寫不出詩?所幸的是,知道他們現在還寫詩,只是詩的抒情對象或與年輕時頗為不一樣罷了。
愛情,或許是最容易傾瀉入詩的情緒,然而,詩人知道,愛,可以為他的城市,他的世界觀,他所關心的一切傾注。哪怕是“我打開一扇久未開過的窗子/任窗簾隨風擺動和城市融合/塵埃無處不在/好像城市的秋天沒有落葉卻/留待公園滿地的裝飾依計/迷惑一個如流動圖書館般的城市/上客/落客”(陸奧雷)。為一個逐漸變得虛情假意的城市,詩人凝神深思,“上客/落客”的餘音縈繞。
全球化下我們的賭城獨領風騷,假如你也消化不了如此高漲的銷金熱情,詩人說“我們的財富被厚厚地鎖在/幾個人的保管箱內/當經濟發展/便是燒衣的季節/桂冠被篡改/大樓卻依舊建設/而所謂次按危機的導火線/在此點燃/等待爆炸出/如啤酒泡的GDP”(關曉泉)。
我感覺,關曉泉的《愛情利率》和陸奧雷的《這一次,我一個人來到這裡》這兩本詩集,都在愛情之外企圖抓捕偷天換日的主謀。
說到詩,便有無盡的可能。
(原載澳門日報) 水 月 201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