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升讀大學，以自薦方式獲台灣清華大學取錄，進了第一志願“化學系”。他的學業成績從沒讓人擔憂過，升上高中後，數理化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如願入讀化學系，一家人都替他高興。 

    與朋友說起侄子升大，朋友問：唸化學將來有甚麼出路？

    “煉地溝油呀。”我說。

    想不到，這叫“開口中”。侄子從澳門飛到台北，踏進清華大學校園的翌日，台灣便爆出大規模供應地溝油新聞。雖在當地發現地溝油不是首例，但這次的影響廣大，除了台灣本土幾百家食肆、餅店，受同一家黑心油廠污染的還有香港和澳門地區生產的食品！

    地溝油屢禁不止，好友谷雨最近發現自己有檢驗食油質量的超能力。她說：要是吃了用地溝油燒的菜，會即時感覺不適。因而，她老公帶着她在珠海他上班附近的食店挨家去吃，“以身試油”。誰知不試猶可，一試之下，那一帶沒有一家及格。她慨嘆在珠海也不能吃館子了，並告訴我們一幫酒肉朋友，某區有一些以北方菜招徠的食店也是使用地溝油的，得小心為上。

    有些人喜以判斷式口吻評說一個地方和那地方的人，譬如：甲地的人絕不會做這種壞事；乙地的人都愛讀書；丙地的民族從來很講究禮儀。諸如此類，在我聽來都是不夠客觀的點評。當然，以大多數人的習慣來概括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人是可以的，但要說到幹壞事的人，不可能祇得此地，沒有他方。

    地溝油一而再升級，讓我想起豬油渣。我們姥姥那一代人，窮人家起鑊煉出豬油自用，還剩下可口的豬油渣佐飯。雖然它的飽和脂肪對健康無益，但少吃無妨。現在把餿水殘渣撈上來煉一煉，卻成了各大有名食品的“上菜”。

    天可憐見，人類的貪婪上升到一個不管他人死活的高度了。看來在火星遊即將啟程的這個時代，我們大可不必顧慮地球是否適合人類生活，因為即使到了火星，那邊的食肆也是人類開的。住哪兒都一樣。

    地溝油吃多了，我們會生出抗體免疫；祇要地球不滅，下一代自然會進化成新新人類適應：地溝，的生活。

    遙想侄子的留學生活，第一堂化學實驗課會不會是：測試地溝油？

(原載澳門日報) 2014.9.13 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