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1 17:23:55夕雨

楓之憶---第十章



第十章 顛覆


到了山洞前,薩羅輕輕地將靈心放下,接著唸起魔禱的咒文,解除魔法陣對她的束缚。

「多謝了,全身不能動可是讓人挺腰酸背痛的,不是嗎?」靈心淘氣地朝薩羅一笑,惹得薩羅無言以對。不等薩羅回答,靈心便四處觀望起來。

山洞不深,陽光透過岩縫灑落在地上,憶起當初在這接受歲月洗禮之時,薩羅在這陪伴她渡過了一段原先可能十分寂寥的日子,臉上不禁浮出懷念的微笑,揉揉眼眶,靈心隨即轉過身,「好囉!要弄的話,麻煩你幫我準備三叉燭臺和銀色的碟子好嗎?你可以找我爸要,他肯定會借你的!」

語畢,靈心不禁捧腹大笑,看著薩羅的臉色一青一白,活像個霓虹燈,一股耍弄小聰明的得意快感從她心底升起,顧自沉浸在勝利的愉悅中,渾然不知薩羅已然無影無蹤,只留下了”雷壁陣”在山洞口,如猛蛇般嘶嘶地吐著蛇信。

「啊,脾氣真大,好凶喔,還用這麼可怕的陣術。」靈心搖搖頭,帶著嘴角餘留的微笑陷入了沉思……

而在另一頭─

「森峒!出來!」薩羅立於森家的二樓閣窗上,冷冷地開口威嚇。

只見主臥房的門把稍稍轉動,接著有個人沿著細小的門縫側身鑽出,臉上的肌肉明顯抽蓄著,「請問…有什麼事?」耗盡了力氣,森峒擠出了幾個字,額上立即落下了冰冷的汗珠。

「將三叉燭臺及銀色碟子交出。」薩羅厭惡森峒那諂媚又懼怕的笑臉,於是別過頭去。

「是…是…可是…在我…女兒…離開後,我便…我便…把東西…處…理…掉了……」森峒的表情忽趨驚恐,原來,薩羅冰冷中帶著火焰的雙瞳,在瞬間移轉到他的視線範圍。

「你說…處理掉了?」有如猛虎的威勢震懾著森峒的鼠輩之心,令他不由地渾身抖顫。

「小姐的東西在我這兒!……小姐她待老僕真的很好,看她如此重視這些物品,想說她離家的如此唐突,也許會回來索回,所以我就把東西留下來了。」薩羅接了東西,眼光掃過婦人哀悽的面容,隨即拂袖而去。

一陣陰影罩上了森峒的脊背,薩羅低沉的嗓音也在耳邊響起,回音不斷……

「森峒,你會得到報應的!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走狗,可以停止作夢了!」

在洞裡─

「差不多快來了吧,我也該開始準備了」,靈心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從口袋掏出了一條銀白色的髮帶,輕鬆的將長髮編成麻花並繫上絲帶,置於左頸側,然後她將套外背心脫下,餘留魔禱時必著的祭司裝,盤起腿坐於洞穴的最深處,背對著洞口。

岩石縫間灑下的陽光,點點落於靈心的背上,柔和的光暈一圈一圈的旋繞,落寞的心情使得她的背影更加嬌弱,彷彿輕輕一擁就會毀壞,薩羅佇立於洞口,失了神,但他看不見,見不著靈心的表情,更碰不著她的內心世界。

「拿來了就快給我呀!復興之機可是不能一等再等喔,羅羅!」靈心在瞬間撤去那張落寞的面孔,開口點醒那愣在洞口的大柱子。薩羅聽聞而回神,迎上了那張堆滿微笑的面容,前景一掃而空,他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將東西奉上。

接過燭臺,靈心將它放在離自己約一步之差的前方,碟子則放在燭臺和自己之間,接著向薩羅要起抹布,當然,要這種家常用品,只須發揮薩羅的小叮噹本領就行了。

將兩樣東西擦拭乾淨後,靈心娟袖一飛,兩樣東西立即發出金光,是 "兩道"金光,而且仔細瞧,兩道金光中還藏了一排雙彩虹,散發著神聖的氣息,炫麗奪目,直逼人腦海深處,然而薩羅,一方面懾於那炫力的光芒,一方面又為之感到困惑。

這時的靈心已運起解陣之法,靈敏的她也察覺出了薩羅的困惑,便婉轉的開口道:「羅羅,我真正的名字是"奧丁‧費蕾娜‧穗雪",在你眼前的,是兩樣神器。」

毫不猶豫,劈頭而下的事實,在短短的瞬間攪亂了薩羅的思緒……

「你是…神族之人?」

靈心幽幽地回過頭,愁然一笑……

無言的打擊遠比正面批判更甚,但薩羅仍故作鎮定地站起,朝著靈心走去,瞳中閃爍著微怒的火焰,似在怪罪靈心從未提起。「待我佔領愛司達星,一切必將由我所掌,至於神族那些無益的戒律,也將與此地隔離,妳──注定為我魔王之后!」薩羅刻意的提起靈心的下巴,要她正視自己,靈心則揚起手,輕柔地撥開了薩羅。

她曉得她那神之主的父親,自從女兒出事後,便勒令其餘神祇不得再踏入人界,待此事解決,祂打算不再過問人界之事,所以她被命令非得下一番工夫以永絕後患,再回到神界去反省,不過她可沒這麼乖,既然當初會私自下凡,如今又有件事正待解決,拖延戰術才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計。

「羅羅,你相不相信我能一夕之間毀掉你的計畫……?」望著靈心認真的眼神,薩羅只是輕笑,說難聽一點,他的笑容,是由瞧不起的輕蔑組成的。

這樣的評價讓微慍的靈心撇過頭去,不再看著薩羅,而繼續著解陣的工作。

望著洞外的景色漸漸染上了金黃、橙、紅、紫等等千奇萬變的顏色,知道一天將步入黑夜了,不知何時走到洞口,靠著山壁欣賞風景的薩羅,忽然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這洞裡只有他和她,肯定是“她”出了什麼事,薩羅三步併兩步的衝回山洞裡,只見靈心倒在地上,一套素雅的祭司服,胸前被染上了大片血腥的紅色,怵目驚心─

「楓!楓!你怎麼了?不要嚇我!」薩羅扶起靈心的身子,著急的替她擦去唇邊的血跡,哪知靈心反身又開始咳嗽,大口的鮮血也染濕了薩羅的袖子,薩羅又慌慌張張地拿出手帕,一邊撫著靈心的背,一面替她擦去血跡,下一秒,靈心昏了過去。

那顫抖的手,眼中的憂傷,似乎都在顯示─“他”對那段回憶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