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自從垠停止了敘述，周圍喧嚷的人群，和兩人的沉默，形成明顯的對比，垠不開口，靈心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為什麼他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這樣的感覺讓人難以呼吸，隨便他要說什麼，至少別讓氣氛如此凝重嘛！

「靈心，換個地方談好嗎？」

「呃！？好…」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雖有如此疑惑，但靈心還是隨著垠來到了幽靜的公園，一路上彼此都沒有談話。

「坐。」

「喔。」

「後來，楓聽說了西山的山洞裡，能不受結界的影響，於是她…」

「等一下！什麼結界啊？」靈心又打斷了垠說話。

「那是…我們之所以能長生不老，那是因為有個結界生生世世地守護著全星球的人，讓我們能違反自然規律。那座山，不，整個愛司達星不知道為什麼，唯一不受結界影響的地方，竟然是在當時鋪下結界的那個山洞，能讓我們世界的人不受結界的影響。

但，真正進去過山洞的人，也寥寥無幾，也許他們也對永生不死有所偏見，但與其活活餓死山洞裡，大家寧可握緊手中的生命籌碼，而不願忍受那種痛苦。那是個不祥之地，再讓人忌諱的地方，也比不過這個山洞，讓人渾身寒毛直豎。

就是那一天，楓帶我到那裡，告訴我，她要進去那個山洞，她要了解那個秘密，她要嘗試死亡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已活得夠久了……那時她才六十歲，而外表依舊像個十八歲的少女。

『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願望，我不能拖你下水，別忘了，你的家人會擔心你，而我的家人並不會如此，所以我沒什麼好牽掛的。垠，你真的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了，我為你祝福，希望你永遠都快樂！再見了，垠！』

這是她臨走前的最後離言，從此我再也沒見過她了……」

垠單手扶著臉，神情十分哀傷，眼光中充滿了懊悔、不甘，痛恨那個眼睜睜看著楓離去的自己，讓身在一旁的靈心不知所措，只有抓住他的手，遞給他一張手帕。
　
「我知道你很難過，事實上，身在幸福中的我，完全無法體會你的感受，但，我能體會楓的感受。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楓要丟下你吧！體驗死亡是她的願望，不是你的，你的家人擔心你，需要你，你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但她了無牽掛，她愛你，她不希望一個最好的朋友陪她下地獄，她要獨自走，因為她下定決心了，對於她的離去，你不需要如此自責，那是她自願的，如果她看到你這樣，反而會讓她自責，你不希望自己成為她傷心哭泣的原因吧！」

靈心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番話，一副氣呼呼又認真的樣子，不禁讓悲傷的垠噗嗤一笑。

「笑什麼笑，本小姐說得這麼有道理耶！」

「不，是妳…」又是憂鬱，又是擔憂，認真起來的樣子，就像從前的楓一樣。

「真的那麼好笑嗎？海‧先‧生！」靈心臉上浮現三條線，加上她發怒時的招牌笑容，更讓垠開始狂笑不已。
　
「你還笑！不准笑！」氣炸的靈心，揚起手就要往海垠背上打去，見狀，海垠立刻跳離了座位，往遠處落跑，靈心隨即也追了上去，兩人邊打邊鬧地穿梭在樹叢間，笑聲傳遍了整座公園。

過沒一會兒，海垠突然止住腳步，臉上換成一副冷漠的表情，瞪視著天空。
　
「幹麻停下來！哼，累了嗎？」靈心氣喘呼呼地問著。

「沒時間了，我來找妳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聊那些過去的事，走，跟我回去！」海垠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還非常粗魯地抓住靈心的手，硬扯著她飄上了青天─
　
「哇──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

「愛司達星。」

「去那裡做什麼？」

「解除結界！」

「啊──天哪！我才不會解除什麼結界，不要抓我，我要回家！」靈心拼命地扭動身體，想掙脫這束縛，眼前這個海垠令她感到懼怕。
　
「吵死了，再叫，我就把妳嘴巴縫起來！」垠惡言恫嚇著，目光露出一絲殺氣。然而靈心一點也不怕，反而更大聲地回他。「哇！哇！哇！我就是要在你耳邊吵個不停，量你也不敢殺我，我想我大概有什麼重要的利…」話還沒說完，垠溼熱的雙瓣已貼上了靈心的唇。
　
靈心輕觸自己的雙唇，無語了，而垠的，早已離開，銳利的眼神仍注視著靈心，沒有一絲溫柔。「不要說話！」垠嚴厲地警告著，接著橫抱起靈心，繼續增加高度，蔚藍的天空倏地被劃開，兩人衝進了一個七彩的隧道，隧道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一種詭譎的氣氛迎面而來。但靈心已陷入呆滯狀態，四周的景色都無法映在她的眼中。

這是她的初吻耶！竟然被這種人占了便宜，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