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22 22:21:36玥〃葵
【曲二】木瑾花．溫柔的堅持
巫醫宮殿以白色大理石磁磚構成，有如季家一向的淡然，裝飾風格也以簡約大方為主線。純潔無暇的白、映著陽光照耀在宮殿之中，走上一小段階梯便可看見壯麗的神話石雕襯著不失威嚴的殿門。一旁階梯扶手溢滿一片綠意盎然，隨著四季變換成當代季家傳人喜愛的花種。
而到了畔然這代倒是省了年輕管家很多關於種植上的麻煩，整片的木瑾花便是一年四季巫醫殿前獨有的風華。木瑾花極好照顧，擁有大自然的陽光、充足的水分，偶爾修修剪剪便可自成一居。
木瑾花簡單大方卻不落於俗，年輕管家也樂的輕鬆，不在畔然面前糾結花種過於單調的問題，就算只有木瑾花一種品類，但身為巫醫世家，國王面前的寵臣，奉承的禮物從來不嫌少，至從知道當代巫醫喜愛木瑾花的消息，各式各樣的木瑾花便如雪片般被呵護的送到殿中。
那又是個故事了。
－－
年輕管家在某某天的某晚，向殿中的老大彙報各個王侯所送的木瑾花種和珍世稀寶時，無奈的發現自己認真的一條一條念過，而紅髮少年只是安靜的看著自己，然後－－－－
眼神放空。
年輕管家差點沒失手把手上自己整理三天兩夜多達兩百多筆的禮記本撕掉。
「季先生有打算回禮嗎？」年輕管家默默的闔起自己辛苦的心血，揉揉自己睡眠不足的熊貓眼。而眼前的人依舊一臉呆滯的看著年輕管家，現在是坐定了是吧。
「季先生？」年輕管家臉爆青筋的猙獰終於讓放空許久的紅髮少年醒了些。
「嗯？你剛剛說什麼？」
紅髮少年看了看窗外早已高掛的月亮，又轉身看了看年輕管家，剛剛在談話的時候不是才夕陽將落嗎？
「您有打算回禮嗎？」年輕管家無奈的又問了一次，彎身遞上黑色鑲金邊的禮記本。
「 ..... 」紅髮少年緩緩伸出白皙的手接過禮記本，卻回了句和年輕管家的問句毫無相干的話。
「叫我畔然吧？」
年輕管家聽到這句話，差點想一頭撞上一旁裝飾用卻貴重非凡的石雕。
老大，我這麼認真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就不能回我句我想聽的嗎。
年輕管家心裡淚流不止愛嗯拘。
想歸想，「季先生，我只是伺候您生活起居的管家，這麼叫於禮不符 ....」年輕管家思索著用詞，小心翼翼的回答紅髮少年的話，雖然父親說季家人一向好服侍，但是於情於禮這麼叫還是踰矩了吧。
「那麼在我面前叫我畔然，有客人的時候在叫我季先生？」紅髮少年提出了另一個解決方案。
年輕管家皺著眉頭認真的想著其中的可行性。
眼前再度晃過一本黑色金邊的本子。
年輕管家下意識接過。
「我看過了，整個紀錄很詳細完整，下去讓人在騰一份保存吧，」紅髮少年放下手上的筆，眼神恢復一貫的溫柔坦然。「用筆勾起來的王室就挑幾樣你覺得合適的禮品送過去，不用來問我了。」
「是。」年輕管家愣愣的翻著手上的簿子，幾近兩百多筆的紀錄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被挑出幾筆權重的勢力，讓人不自覺的欽佩。
紅髮少年苦笑了下。
「都在自己的宮殿了 ....」
「卻好像，依舊在皇宮一樣的冷漠呢 .....」
「我以為，你會不一樣的 ..... 原來還是我以為嗎 ......」
紅髮少年起身，不再看年輕管家一眼，往寢殿門口而去。
紅髮少年近乎呢喃的語句輕輕飄入年輕管家的耳裡，為了貼身保護季家傳人，年輕管家的世族便是世世代代伺候著季家，除了忠貞不二的忠誠、近乎完美的管理待客，擁有的便是那不凡的武藝，紅髮少年輕呢的語句，一字不漏的讓年輕管家心裡激起一陣酸楚的漣漪。
年輕管家僵硬的轉過身，有些緊張的開口。
「我叫簡堯，」簡堯頓了下，深呼吸－－「畔然。」
畔然，心裡又再默念了一次。
紅髮少年單薄的背影，愣愣的停住了腳步。
「畔然。」第二次叫順口了些，簡堯遲疑的移著步伐，走過畔然身邊，撇過眼無視掉畔然臉上些微的水光，有些彆扭的牽著畔然往殿門外走。
走過一個迴廊，終於讓簡堯感覺自在些，真是個讓人擔憂的主子啊 .....
心中轉繞過無數的心思，管家守則裡面可沒教怎麼跟主子當朋友、簡堯有些懊惱，偷偷撇過眼看向後面的紅髮少年，依舊是平常那副溫柔淡然的模樣，眼神卻瞞不過簡堯，那是，一絲絲、輕柔的、深種的。
淡淡的懷念。
「去看看你喜歡的木瑾花吧？都說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心情會變好呢。」
簡堯衝著畔然笑得燦爛，畔然也漾起一抹笑看著簡堯，仍舊一言不發。
月光下的木瑾花少了白日的艷麗無暇，多了點幽芳的氣質。
簡堯和畔然在階梯上坐了下來，兩人都只是靜靜的坐著，讓月光灑落在身旁。
「你應該多笑的，」簡堯下意識的開口，才發現自己打破了滿夜的寧靜、皺了皺眉，放棄。「我是說像剛剛那種笑，雖然很像沒血沒淚的笑，不過 ......」
「至少不是你在外面那種溫柔但是很孤單的笑啊 ....。」簡堯一派輕鬆的笑著，看著身旁的畔然。
畔然似是想起什麼般，輕柔的聲音在兩人身邊漫起。
「你知道木瑾花的花語嗎？」
「堅韌、質樸、永恆、美麗，就像我曾經認識過的趙瑾姊姊一樣，從不曾在我記憶中消逝過。」
想起逝去的人，畔然眼神多了些柔和的味道。
簡堯也是知曉這位趙瑾的，和季家上代傳人是結義上的兄妹，身份同如季本家兒女的身份，才能、氣質無雙，一時之間成為騷人墨客的筆下客，作品無數。
「它還有另一個花語，就叫『溫柔的堅持』。」
「每每看著木瑾花，就會想起我的父親、母親 .....」
畔然語調越發微弱，「還有叫我別哭的趙瑾姊姊 .....」
「就是有他們，我才能堅持自己在他們走後，還是個獨當一面的巫醫吧 ......」
畔然側躺在簡堯身上，手裡緊緊掖著簡堯的衣角，就在年輕管家的身旁靜靜的睡了。
簡堯確認身旁的人輕悄悄的睡了，無奈的搔搔頭，伸出手輕柔的順著畔然的紅髮。
「還是個孩子啊 .....」
「你該快樂的，該快樂的。」
「在擁有這麼多地位權富之下，怎麼可以還不學著快樂。」
簡堯自言自語著，吩咐一旁的侍女送件厚點的被子蓋在畔然身上，謹慎的以不弄醒對方的力道讓畔然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簡堯也跟著畔然側躺下看著滿夜的星斗。
徹夜未眠。
「不管怎麼樣，你的身邊總會有簡堯的，所以，別那麼孤單了。」簡堯輕輕的笑了。
就在畔然一手打在簡堯臉上之前，簡堯真的認為自己是真心的。
當然。
打下去的那剎那，簡堯只想把身上的少年摔下去階梯下。
－－
畔然回到自己的宮殿中，早已是天空逐漸泛白的時間點。
一旁的簡堯走上前接過畔然遞過來的宮服便俐落的去張羅休息的床鋪和洗澡用品，畔然閉著眼睛在裝飾的古典簡單的椅子上坐下，一旁的侍女捧著熱水和毛巾擦拭著那毫無血色的臉龐，有些神色擔憂的看著畔然。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而已。」畔然輕輕張開眼簾，接過侍女手中的毛巾，把手上的符文一併擦乾淨。
簡堯有些無奈的看著畔然擦拭著黑色墨跡的符文，不動聲色的遞過水杯。
「別擔心，這不是能力啊、只是身為巫醫的小責任而已。」畔然輕扯著笑、接過溫熱著的水啜了口。
簡堯有些莫可奈何的微蹲、和坐在椅子上的畔然平視「我知道、你當我傻子啊。」
簡堯習慣性的站起，揉了揉畔然的頭。
「去洗澡休息吧。」
畔然輕哼了聲，站起身往浴池而去。
後方一貫溫柔的聲調依舊在自己離去的時刻，問一句短短的話、讓自己有屬於家的溫暖。
「你快樂嗎、畔然。」
「是的，我累、但是我快樂。」
畔然回過頭、笑著看向簡堯的方向。
簡堯對著畔然行了個微敬禮，畔然點了點頭，逕自走向浴池。
心裡滑過一絲無比輕鬆的暖流、畔然不自覺加深了笑容。
浴池的溫暖，洗滌身軀滿天滿夜的疲累。
親人的溫熱，卻是洗去心中傷痕累累的良藥。
這個世界，還有在乎我的家人，還有 .......
真是太好了。
真的 ....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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