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真的是五六七八九十年前的舊作，寫作動機不明。而現在已經「腦死」只有在翻箱倒櫃，無意間發現草稿紙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這樣書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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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陣子，L當兵之前，我喜歡三不五時往他位於臨棟大廈租賃處跑，無聊沒事看看他那肥厚的手、背、胸、腹、腿，雖然略顯臃腫，但不知怎的，他那身形令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倒並非因為牽手、擁抱的時候胖的人較能給予柔軟和溫暖的感覺，使人彷彿回到幼時的嬰兒被褥裡好舒服，事實上，我們只「聊」些工作的事，只有「對坐著聊天」而已。或者可以說，其實L的話少，他通常喜歡放我一人對坐著電視機單單看著聲光效果佳但我不甚有興趣的節目，接著他會從廚房裡端出一盤刀工極細的水果拼盤讓我享用。

我的滿足感可能根本起源於這樣。

新鮮的水果不會招來蒼蠅但會招來L的室友，是一對情侶。話也不多。通常吃些水果後，就並坐著同我一起看電視，無論什麼節目，他們一絲笑也沒有，眉頭也未曾皺過，只有我盯著螢幕太過認真地裝瘋賣傻，卻也挑不起他們任何反應。

一直覺得他們的五官是模糊的；不是L那兒的燈光太暗，真的是在亮亮光線下，我從未看清楚過他們的長相，只記得一個大概……隱約的「形」而已。男的愛穿白色背心（三槍牌或宜而爽之類的），女的愛穿粉紅色系碎花短褲，兩個人都戴著深褐色的塑膠框眼鏡……其餘重點描繪是：真的抓不出個重點。

L去當兵之後，我再沒到那屋子去過，但聽說那一間屋子的室友們也全部四散，各覓新居。

於是，在L的室友們四散的那幾日，我有天傍晚和K在大廈前庭聊天時，見到二輛小綿羊機車，上面架滿得花一番功夫才能堆疊整齊、不會倒塌的家俬們。在看到行車者，都戴了安全帽和全掩住口鼻的大口罩，而一人穿白色背心，一人穿粉紅色系碎花短褲，然後顢頇地，兩輛改裝為貨車的小綿羊漸漸從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