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30 23:04:01米洋
筆記傳記第一章 第二節
五間厝。是我出生小鎮小村莊的地名。
母親總是說:妳是我走進醫院告訴醫生:"我要生她了",的孩子。
可能因為如此,母親決定了我的生辰,也決定了我獨立而有主見的人生。
我總是希望照著我的方式走,即使問別人意見,
我心中早就有無法動搖的答案,
詢問意見只是更加確定我的答案而已。
這間三合院,是父親跟阿公一磚一瓦,親手做,親手搬運,親手蓋成。
一根木樁,一根橫樑,一塊土角,用來黏牢的牛糞,是我爸說的:"土角厝"。
父親總說:阿公是個用投機取巧賺錢的巧巧人(聰明人),
他也說:我的小聰明跟機智可能是遺傳他。
阿公在小鎮裡是個"牽豬哥"的人,
也就是鎮上有人的牛或豬或牲畜要配種,
他是居於兩者之間的中間人,
也是我們現在所謂的仲介,居中者。
雖然賺取的金錢微薄,但卻不用花成本,只需要三寸不爛之舌。
父親提起這件事是我在九歲時,因為那年,我叛逆的行徑,
讓父親跟母親不得不搬出很多道理說服自己,
才能去理解,我為何是個如此調皮的頭痛孩子。
答~答~答~,我扶著讓我學習走路的堆動玩具,
上面有幾個類似布穀鳥的積木會依序的敲打而發出聲響。
我大概八個月大就會走路,不需要任何扶助的東西,
還沒一歲我就會說話...可能很多小孩都差不多吧。
這是一天母親下班回來,到後院洗衣服,晾衣服的往常下午,
她把大約六個月大的我,放在最靠近她的通舖板床上,
然後很快速的去完成她每天該完成的事情,
當她回頭要抱我時,
卻看見我身旁有隻大草蛇在我旁邊捲曲休息,
而我安靜的睡著,
草蛇是從屋頂爬下來的,因為屋樑是木頭,很溫暖,
可能是因為接近夏天,草蛇要下屋頂乘涼,
牠在我身旁只有一個大人手掌的距離,
母親已經驚嚇的不知道該如何,這時候她看見我睜開眼睛,
看著草蛇,但我卻沒有哭。這時,母親鼓起莫大的勇氣,很迅速的把我抱離。
我不清楚草蛇後來如何,但聽母親的敘述,她其實很驚訝為什麼我並不害怕,
然後又說起我出生時,頭髮是咖啡紅的顏色。
或許是如此,我喜歡紅色跟黃色,有相關嗎?
她又說是因為我屬龍,所以並不懼怕蛇嗎?
我想這是母親又要詮釋我在那一種處境之下,奇怪情景的疑問。
我總是跟母親說:可能那隻蛇剛好休息吧,
或是在睡覺,牠根本不想理會任何人,而且我又剛好不動,
蛇不會對不動的東西有任何舉動。
母親會說:可是你那時候睜開眼睛,轉頭過去看牠耶!
喔~~那是因為...
我總會解釋,是我命大逃過一劫。
土角厝牆壁上是灰白色的粉刷油漆,那年五歲的我跟三歲的弟弟,
我帶著他把幼稚園作業簿撕下,然後用漿糊貼上牆壁,
一張一張毫不放過空白的部分。很清楚的知道,爸媽回家之後大發雷霆的情景,
可是,後來父親因為在鎮上物色了我們另一個新家,而買下它之後,
牆壁成了我生平的第一張畫紙。
阿公很不喜歡女孩,母親說:他記得跟阿公說她生我的時候,
他是連看都沒到醫院看我一眼,
而生老弟時,他可是飛奔似的跑去。
我想這是當時那時代的人的通病吧,重男輕女。
可是母親說:後來阿公卻很喜歡我,因為我調皮壞蛋小聰明的性格跟阿公很像,
而不是弟弟的懦弱老實。母親說:他後來簡直把你捧在手心。
然後她哈哈大笑,他多想把妳當男的養阿!
這間土角厝充滿很多祕密,大部分是因為我跟小弟刻意營造出來的,
我在這裡成長到七歲,雖然它是間不算三合院的矮房子,
但卻讓我的回憶充滿樂趣,
即使我現在仍舊能說出,房子的家具擺設和種種情景。
我想當我慢慢述說,也能讓你們慢慢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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