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大爸爸，小爸爸和其它故事》：東方式同性情感表達

　　文：幗傑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西貢，一群年輕人住在一起，其中學攝影的男孩Vu拿著父親送的相機記錄著他身邊的生活。他的鏡頭里有晚間小吃攤賣唱的兄妹、有一心盼他結婚生子的父親、夜總會裡的舞女Van、最多的則是他的朋友、吃喝嫖賭無一不沾的情場浪子Tang。幾個人因為在西貢惹到了地頭蛇躲到Vu的父親所在的鄉下，在父親安排鄉下女人與Vu交往的時候，Vu對Tang的特殊感情才顯露出來……

　　繼長片處女作《別害怕，畢！》(Bi, dung so!)大膽剖析越南女性“性壓抑”現況從而引起國內外關注之後，越南導演潘黨迪(Phan Đăng Di)新片《大爸爸，小爸爸和其它故事》(Cha và con và)再次聚焦了情愛世界裡的弱勢群體——同性戀者。影片不僅隱晦表現在反對同性戀的越南社會裡一個喜歡同性的男孩壓抑的慾望，同時是一個單戀無果的悲傷故事。節制的鏡頭與節奏以及大量隱喻，再次明確了這位年輕導演的作品風格。

2月13日，導演潘黨迪(右)在柏林接受采訪

　　作為柏林電影節競賽單元唯二的兩部涉及同性題材的影片之一，《大爸爸，小爸爸和其它故事》比起《愛森斯坦在瓜納華托》真的是太過含蓄了，含蓄到影片進行了很久我們都沒看出他對同性好友Tang的特殊感情，只有當身體接觸變得明顯的時候，回想前面的畫面才意識到有些打鬧嬉戲似乎是與其他友人有那麼些不同。如果《愛森斯坦在瓜納華托》(Eisenstein in Guanajuato)裡主演們光著身子在鏡頭前上串下跳是狂熱的拉美風情，那麼《大爸爸小爸爸》就是隱忍的東方美學，我們第一次能直接感受到Vu對Tang慾望的鏡頭，無非是Vu趁Tang睡著後小心翼翼的身體接觸，而且鏡頭通過船板的縫隙拍下去，極為謹慎壓抑。這種點到為止、欲語還休也是讓西方觀眾最為著迷的。但有一點，導演似乎太過於追求隱晦的表達，碎片式剪輯、故意遮遮掩掩的情節讓許多時候都需要上述的“回想”來幫助理解劇情，偶爾為之頗有韻味，多了就看得非常辛苦。

　　在情感之外，細碎的剪輯也描畫了越南當下底層社會百態——夜總會裡群魔亂舞藏污納垢，青年人為買手機去結紮輸精管騙取政府計劃生育獎勵補助，跳芭蕾舞的女孩夜晚變身夜店艷舞女郎……一切在金錢驅使下變的扭曲，情感在這樣的泥淖裡也更加無望艱難：Vu求愛Tang不成，向Van傾訴“想和你一樣可以正常地愛他”，在愛戀與悲傷的影響下，Vu甚至願意讓Van給他化烈焰紅唇的妝，與此同時，Tang因為賭博缺錢，爬上了喜歡同性的黑社會老大的床。

　　越南電影《大爸爸，小爸爸和其它故事》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