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19 08:37:43漫遊的米蘭達

SARS時尚:我只是著了涼而已

A望著眼前那道門,心裡猶豫了…

昨晚在Bar喝了那杯馬丁尼之後,讓A決定拎著高跟鞋在黑夜的雨中散步。獨自走在夜街,離峰時段的LED號誌燈眨著黃色的眼,照著濕漉漉的路面一閃一閃。

A嗅到城市的潮濕,而舌尖還有苦艾酒些許澀味和親吻橄欖後的甘味,這讓她開心地笑著,A不記得有多久了,這是她第一次忘記男友的味道,喔不,是「前」男友。

A看著馬路對面的行人號誌燈,幻想小紅人會突然出現倒立的姿勢。「Say Cheese!」A掏出新綁門號的MMS功能手機,對著小紅人拍了一張照片。

「你以後再也不要打電話給我了!」8210噗通一聲沈入魚缸,這是A上隻手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既使知道變了心男友根本不會再和自己聯絡,A還是煞有其事地換了手機、換了門號、換了造型…,也杜絕自己沒志氣地以為每通漏接的電話都是他。

A在雨中搖搖晃晃,相信經過春雨的洗滌後,自己會像植物一樣再度新生。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鐘,才攔了輛計程車坐回家。

隔天早上鬧鐘響起時,A從迷茫的夢境中醒來,一陣尖銳的頭痛伴隨著暈眩和身體的微熱,讓她突然有點後悔昨晚雨中漫步的率性。而早上重要的業務會議,讓A只得強打精神上班去。A用超級濃密捲翹睫毛膏掩飾無神的眼,再刷點腮紅製造紅潤,最後戴上口罩遮去蒼白的嘴,現在鏡中的自己氣色可好得很。

A一如往常地搭上捷運,在魚貫的人群中穿梭,奮力游向公司的方向。走到了辦公大樓前,A望著眼前那道門,心裡猶豫了…

「不好意思,進門前請先量體溫。」警衛客氣的聲音從三層口罩後傳出,帶著手套的手則拿著耳溫槍,瞄準每個進入的耳朵。

化妝品的確天衣無縫地掩飾了A的虛弱,但是體溫可就逃不過被檢證的命運。在這敏感的時刻,如果真的發了燒,就算自己確認不是SARS,也百口莫辯。就在A感覺進退兩難時,總管理處的大姊突然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喂!都快遲到還站著發呆呀!」

A在這麼一拍之下,只得往前走,閉著眼睛等待警衛手中的耳溫槍傳來答案。「37.9度…。」

「啊~我剛碰到了她。」
「有人發燒了!」
「聽說她之前的男友待過香港。」
「我剛好像聽到她咳嗽…。」
「該不會因為失戀,心理變態來傳播病毒…!?」
「SARS!救命呀…」

A感覺四周突然先是一片寂靜,接著是此起彼落的驚慌。警衛一邊匆匆地地拿起旁邊的酒精消毒棉使勁地擦手,一邊拿起無線電緊急聯絡;而剛剛拍了她背膀的大姊,則持續驚慌地尖叫著,其他原本要進入這棟大樓的其他同事,也在哄亂之後一下子跑光。

接下來的狀況,A認為絕對可列入她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的事件之一。

先被噴得一身消毒水後,急馳而來的救護車把她送到最近常在新聞上出現的醫院急診室,A躺在病床上雙眼瞪著天花板,想起男友在分手前告訴她:「我們的愛情,時間點總不對。」

A突然能夠深深體會,她這場感冒的時機可真是錯得可以。但是現在的她,也只能虛弱地喊著:「我只是著了涼而已…。」

經過數天的隔離和檢驗之後,A終於獲得清白。但是,在出院十天後,她再度因發燒進了醫院,因為住院隔離時受到院內感染,這次,真的是S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