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08 15:36:32黃米露

【2006民族誌影展】─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下》

《爸媽不在我身邊》,此紀錄片是在述說一群泰國夫妻們,為了帶給自己下一代更好的生活品質,而選擇離開自己的家鄉以及孩子,來到以色列辛苦勞工賺錢的故事。超時的工作量儘管收入頗豐,卻飽嚐親子間遠距離的牽腸掛肚。靠著一條電話線,短暫地問候,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吃飯?!過的好不好?!想不想念爸爸媽媽?!希望爸爸媽媽帶什麼禮物又或者玩具給你啊?!往往內心話尚未吐盡,公共電話的時間限制已經響起,匆匆話別之後,只剩下眼淚相對。

我們究竟想帶給下一代什麼?!堂皇的大房子?!高級的轎車?!還是昂貴的玩具?!是更勝於他人的生活品質?!還是優良的教育?!又或者富足的生活呢?!

當我們竭盡所能地追逐著金錢,擁有了物質生活,卻又失去錯過了什麼?!孩子掉了第一顆牙時的疼痛?!孩子第一天上學的不安?!孩子半夜因惡夢醒來的驚恐?!孩子突然需要擁抱的時刻?!還有許多孩子接觸這世界的所有〝第一次〞,都被錯過了。錯過這些很重要嗎?!當孩子最需要被父母大手所牽引的時刻,身為父母親者卻都缺席了,你覺得不重要嗎?!

或許我們常常會犯下一種錯誤,一種自以為是的給予,自以為是的付出。當孩子已經在哭嚷著要爸爸媽媽抱,大人卻只表示,會買很棒的玩具給你玩喔!會買很多好吃的食物給你吃喔!所以現在不要哭鬧了吧!因為爸爸媽媽為了你的將來,必須在外地努力賺錢啊!無法馬上趕到你身邊抱你啊--

這或許也是一種無奈。父母望子成龍盼女成鳳,希望能提供一個讓下一代可以展翅高飛的舞台。父母寧可犧牲自己,將夢想托付給下一代,只是下一代可以體會上一代的苦心嗎?!到底怎麼作才是對的選擇呢?!怎麼作才是真正為下一代好呢?!這依然永遠不會有個正確答案,只能去取捨其中。

紀錄片裡是屬於泰國勞工的故事,然而其實在台灣,這樣的故事也與日俱增。隨著經濟一波波往大陸外移,許多台商人才為了商機而飄洋過海離開自己的家以及親人。為了家的遠景而離鄉背井,最後卻是大陸二奶三奶問題層出不窮,遠景尚未實現,家已經破碎瓦解。

是什麼原因讓我們必須離鄉背井去到外地謀生?!是什麼因素讓我們寧願離開自己的家園去創造自己人生的另一個可能性?!最該思考這問題的人,也許是目前的執政官員們。

《簡單的生活》,是紀錄片主角最渴望的生活。然而,諷刺地是,他卻選擇了一條最不簡單的路走,甚至可以說,是充滿荊棘地。身材健壯的他曾經是個〝她〞,經歷著數次的胸部切除手之後,並定時服用雄性激素,他幾乎是個男人,甚至還長出了鬍子。然而,事實上,他依然有卵巢,卻沒有陰莖,所以在身分證上,依然還是〝F〞,女性。

他是一個想成為男人的女人。儘管他後來作出了選擇,然而他總認為自己依舊不夠具說服力。因此他迷戀上健身,希望自己擁有一身健壯的肌肉來顯現男子氣概。走路像個男人,言行舉止像個男人,穿著甚至形象都像是個男人,對他而言卻依然不足夠。當他看著自己身分證上的性別欄,當他是坐著上廁所,當他的胸部依然整形的不夠完善,他就會陷入一種低迷的失落。

儘管他知道其實自己是很幸運地。有個支持他的母親,以及始終不離不棄地愛侶,然而他還是覺得不夠,因為他依舊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儘管對外人而言,他甚至比其他正常男人的男性形象更顯著。

他的伴侶曾經表示,對他而言最困難的部分,其實不是外人的目光,而是胸部手術。他的胸部是他認為自己唯一顯露在外的女性特質,他一直不斷想要將它剷除抹滅,認為唯有如此才能獲得他人的認同。

直到他最後一次胸部手術失敗,他本決定要摘除卵巢,來達到法律的辨識,更改其身分證上的性別欄,卻在三個禮拜之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實在很沒有意義!在自己的肚子上開一個洞,挖出一塊肉,來證明自己,這實在很蠢也很沒意義!而且我也受夠了這些手術了!」

他終於發現,他人的認同對他而言,其實沒有那麼重要。無論外界怎麼看待他,他依然不會有所改變又或者後悔,否則他也不會是如今的他。他發現自己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在於對自己的認同。

儘管外貌變了,體型也變了,他的最初終究是個〝她〞。這將永遠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他摘除了卵巢,做了一個人工陰莖,開始站著小便,身分證上的性別欄改成男性,他自己依舊清楚知道,自己這一路究竟是如何辛苦走過來地。一筆勾消掉的只有證據,永遠無法抹滅掉的是記憶。

影片結束之後的座談會上,大家討論著大眾社會目光對於這些少數族群的壓力。有些人發表著勇於做自己,不要去在意大眾的看法。關於此,我認同了前一句,對於後面那句話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怎麼可能不去在意?!明明在一些互動上明顯就會有差別就會有不同的目光。大眾社會跟特定族群兩者之間,其實都必須去在意彼此的目光。
大眾社會必須去承認這樣的族群確實存在著,而且永遠不會消失,沒有任何對錯,也不需要任何的評論,甚至要不要認同也是其次,比認同更重要地,是包容。

特定族群也要去接受大眾社會的有色目光甚至偏見對待。同性戀者、變性者本來就是個少數團體。你不能躲在自己的殼裡頭,騙自己說只要自己開心外界的目光又怎樣。你要去明白,目前大眾社會就是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角度在看著你,與其去爭論他們有沒有誤解你,你到不如問自己,有沒有勇氣去承受那些與論以及壓力?如果這個位置這個角色這個定位是你由衷所想,那你又有沒有勇氣去面對,去幫自己爭取又或者去證明自己?!去原諒大眾社會的無知,給他們時間去了解。

影片中的主角,最後在湖邊坦然地脫掉上衣,自在地在湖裡游水。不再在意自己胸部上的疤痕以及那不夠完美的手術成果,開心地與著自己的伴侶享受著美好時光。我想,他所追求的生活,應該已經來臨。

只要認同了自己,生活就會變的很easy!




【民族誌影展】相關介紹:
官方網站http://www.tieff.sinica.edu.tw/
影展導讀http://www.tieff.sinica.edu.tw/ch/2005/part/part1-news2.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