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19 11:02:02K

悄悄告訴她。


颱風過後的一個寧靜夜晚,重看了阿莫多瓦的《悄悄告訴她》,情緒的跌宕,仍舊沒有因為間隔多年而舒緩,影片裡的班尼諾與阿麗夏還是輕易地撬鑽出了掩飾在熱情背後的愛失溫。

這一次我仍舊沒有心疼過班尼諾,我能夠瞭解他的羞澀,所以藏身偷窺,以滿足自身對愛情的悸動與渴望,然而卻還是不欣賞他對愛戀對象的愚忠與奉獻,一個從頭至尾就註定徹底單戀的戲碼。

他可以撫拭阿麗夏癱瘓肉體上的任何一處肌膚,幫她溫柔的梳洗,卻活不進她的心裡,從觀賞碧娜許鮑許的『慕勒咖啡館』開始,班尼諾的表情寫盡了他對現狀的滿足,他可以自顧自地對著阿麗夏講述看完表演的心得,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班尼諾是這麼心甘情願、毫無怨懟地守著“他的”阿麗夏…

這樣的愛幾乎要使我們融化,因為它近在眼前,近到我們可以一眼看穿它所包裹的空虛內在,遠至我們絲毫感受不到愛情對手戲裡必備的親暱與互動、不安或嫉妒…班尼諾不以為意的孤寂(正如阿莫多瓦隨片所一再強調的主題)卻總是讓我摔落在此,不知該氣或是欣喜,因為或許連他自身都未曾意識到自己在愛情裡居然是處在這樣的境地裡。

而馬可始終悲傷敏感纖細的臉龐,又像先知一般,當他看著舞臺上男舞者總是搶先撥弄重重障礙,以避免讓女舞者遭受因為盲目衝撞所導致的傷害時,臉上留下的兩行清淚確實撞擊他的心坎,他明白,愛人的護衛與被愛的莽撞,從來就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拉鋸,我們只是不斷地在這之間變換角色,傷人或者被傷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

班尼諾的死,保全了他對阿麗夏的偉大癡戀,而戲末馬可與阿麗夏的相遇似乎又是另一場愛情延續的劇中劇…

阿莫多瓦說:『女性激發我喜劇的靈感,而男性激發出的是悲劇。』而我以為無關性別,孤單從來就是默劇的一種,只是調配了不同的成份,男性的悲或許是另一個女人的苦,女性的喜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男人的樂?

天色逐漸翻亮,拉下窗簾躺在床上,Caetano Veloso 的鴿子歌,慢條斯理輕聲流瀉,陪我等待睡眠的召喚。醒後我想悄悄告訴她的是,不求回報的愛,只是一種變相的索討。

上一篇:人生多美滿?

下一篇:青春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