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Rita的晚餐

◎鴻鴻

沒有Rita

我們還是點了太多炸春捲

談著情感的冷熱變化，配上

又酸又辣的青木瓜，又甜又鹹的檸檬水

剩下的菜襯出盤子的荷葉邊

美麗然而悽涼

沒有Rita

我們還是去看了可愛的小丑戲

單身女子吃泡麵吐出花朵

練瑜伽撞倒牆壁

我們笑得開心，心裡卻都想著Rita

沒有她

我們還是熱烈鼓掌

把紅鼻子取下

跟多年不見的朋友

彼此擁抱，從口袋掏出

新的名片

談著幾個月後的計畫

大街上有人跑過

世界在暖化，橋在崩垮

我知道現在不能打電話

Rita還在煩惱

她的生活亂七八糟

她的感情顛顛倒倒

都是我們的錯

我們只能各自回家

用力把門關上

把鎖鎖牢

跨過

自己漫長又卑瑣的一生

來到床上

把被子蓋好

幸福的盡頭既然必是心碎

那麼心已先碎，Rita

現在可以閉上眼睛

拾取那從未得到的

幸福了嗎

自由時報-97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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