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19 21:16:14

歸嫏(十七)

夢裡,似乎她回到一段很遙遠的時空。不屬於現在的時空。

 

她仍然在台北工作,每天趕捷運,每天趕打卡。夢裡的她手裡捧了一杯熱咖啡,要往一棟大樓上班。

 

有個男人穿過她身邊,幾乎是透明的。她感覺自己身體好被滲透過什麼東西,只是一點點難受。那男人回頭看她一眼後,又繼續往前走。他穿了很挺拔的西裝,而且眼神銳利,她卻怎麼也記不起她的臉,卻感覺他和她的關係是情人,是愛人。她在夢裡似乎想起什麼,不禁地叫了一個很陌生的名字,『韓雲!』

 

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那男人回頭對她笑,『上班啊!快啦!快遲到了!』

 

她趕上前去,自己居然勾住他的手臂,『一起去!』

他的臂彎環繞上來,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陣溫暖,很熟悉的感覺,還有那熟悉的煙味,和熟悉的香水味。

 

二個人在電梯裡最後面,人很多,很擠。他在電梯抱住了她的腰,惡作劇地吻了吻她,手指逗弄她的嘴脣。她在電梯裡大膽地把嘴湊上去,小聲地說,『親親。』

 

那熟悉的鬍渣刺了她的臉。

 

一切好熟悉又好陌生。

 

一個東西從她手上掉下來。她醒來了。原來是遙控器掉了。醒來時,不知誰幫她蓋了一件男性外套,她聞了聞,應是那男孩父親的吧。天氣變好涼快。她走了出來,天色變藍了,開始天黑。男孩和他的父親不知去哪裡了。她決定回自己的房間,洗個澡再準備吃飯。

 

房間感覺被翻動了。

 

是誰?那個人倒底是誰?

 

因為有了一次記錄,她很仔細地關好窗戶,才揀好衣服準備洗澡。一個人實在害怕,她打開電視,隨便找一個娛樂頻道,聲音放大後,才去洗澡。

 

或許是水聲太大,她沒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應,那男人又來了!似乎算準了她的生活作息,也很了解她一貫的習慣。他按住她的手,把她綁在蓮蓬頭上,又把她的眼睛蒙住,『不要動。』她嚇了一跳。『不要叫。』

 

他的手撫過她身上的裸體,鬍渣的嘴脣親吻她的背部。她全身發著抖,『你要什麼?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

 

那男人不語,讓水不停地淋在她身上。又把她嘴巴用毛巾摀住。『妳會想起我的。』

 

他不停地親吻著她。粗糙的手指滑過的地方,都引起一陣痙孿。沒一會兒,他拿掉塞住她嘴巴的毛巾。還來不及呼救,他吻住了她。十分鐘後,進入了她。

                                                                                                                                       

毫不留情地刺激她的身體,和愛撫。他不再言語。

何槐玲毫無招架的能力,只能任由他接觸自己最親密的地方。

 

不知為何,她感覺到和夢裡一樣的感覺。熟悉的感覺。好像很久很久的日子回來了一樣,像夢,也像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那男人放開了她。

 

鬆開她後,他悄然離開。

 

晚上,她一樣到那父子的餐廳吃飯,只是她變得沈默了。父親的笑話和小男孩的言語都引不起她的興緻,草草吃了飯,託言昨天晚上嚇到,就回房睡了。她不再關鎖窗戶。反正那男人還是有辦法進來。消極的抵抗,不如真實的面對。

 

 

 

到了晚上,那男人果然又來了。

 

她假裝睡著了。那男人坐在她床邊,握住了她的手,撫摸過被繩子摩擦紅腫的手腕。又撫摸她的臉。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脣。她突然睜開了眼,『你是誰?』

他自己嚇了一跳。黑暗中,她看到夢裡熟悉的臉孔。

 

沒幾秒,他衝了出去。

槐玲馬上打開房間的燈。那男人的身體從花園之間衝出去。狗兒也突然一起吠叫起來。

 

空幽的曠谷,她站在農場中央,風颯颯地吹過她,吹透了衣服。

沒有月光的夜晚,她看不見自己的影子,狗兒們來到她身邊,嗅聞了她腳邊幾下,再搖著尾巴離開。男孩的父親還是拿了棍子衝過來,『妳!何小姐!妳沒事?』

『沒事。我以為是壞人又來了。』

『沒事就好。唉!這幾天真的讓人好緊張。』

 

『好了。不會了。我想只是小偷吧。』她看著他疲累的神情。『對了,你知道這裡附近沒有住人,那山下那個部落,有什麼從台北下來的人也來這裡住嗎?』

『沒有。不過神父是從台北下來的而已。』他想了想。『好像姓韓吧。』

 

『韓?全名?』她又問下去,急急地問。『有他的照片嗎?』

『有吧。我得找找。去年有個教會活動,他有來。不過我得找一下。』他看著她緊張的表情,『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問問,驚訝也有台北來的神父。』

 

『喔!那是個傳說。』

『什麼傳說?』

 

『明天我再告訴妳,好嗎?我好累。』那男人揮了揮手,『快去睡吧!外面很涼,不要感冒。』

 

回到床上,她重新蓋上被子。窗戶外沒有什麼了。

 

這一晚,倒是安安靜靜地睡了一覺。到中午,自告奮勇去山下接小男孩回來農場。

 

小學就在那個教堂旁邊。一個很小的學校。每個年級只有一班。小男孩讀三年級。他是唯一的平地小孩,而且功課很好。導師也是山地人,一個年輕的男老師。他有一個山地名字,但說了一次她便怎麼也無法重覆第二次。小男孩說她是來農場作客的阿姨。那年輕人似乎有點會錯意,只是害羞地點點頭。

 

聚落裡有個小小的雜貨店,賣一些青菜和雞蛋。還有一些從平地載上來賣的雜貨。顧雜貨店的山地老婆婆很仔細地看了她,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山地話。她又給小男孩買了一包零食。『哪。』

『謝謝阿姨!』那小男孩很高興地接過來。

  她想到什麼,『我想去教堂。』

『好啊,帶妳去。』那小男孩領著她,在小路裡行走。

 

『神父!神父!』他到了神父的房間,敲了敲,『他在嗎?』槐玲問他。『小齊?』

『應該在吧?他昨天有在啊。』

『感覺不在啊。』她自己也敲了敲門。

 

小男孩繞過教堂,進去大廳。有個人從另一邊閃過。她看見了,趕快跑了出來。那是個高大的男人。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她叮嚀了小男孩,『小齊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槐玲往那消失的方向走去,那裡有幾個空著的房間,窗戶和門都緊緊上了鎖。她沿著走道往前走,走道的盡頭有個樓梯。

 

樓梯是很狹窄的鐵製樓梯,她往上看,只是一個很大的吊鐘。往外看,原來是那高聳的塔。她第一天來看到的,那個有十字架的樓塔。

 

回到教堂,小齊坐在教堂裡等。她伸出了手,『走吧!回家。』

『剛神父有來耶,我說妳去找他了。』

『他現在人呢?』

『他說他去山上,等等再回來。』

她覺得不可思議,那個人明明在躲著她。

 

而且她的潛意識裡,感覺那個神父應是就是那個男人。

 

可是,為什麼神父會對她做出這些事?這些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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