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3-28 18:24:55紫花酢漿草

屋頂上的風箏手(1)

要不是當年祖母一直堅持兩個小孩太少,我跟弟弟早就不知投胎到哪裡去了。也幸好我是女生,不然我弟仍然沒機會到我家報到滴。於是我媽媽就這樣生了四個小孩。我排老三,我們家老大是姊姊,老二是哥哥,最小的是弟弟。我跟我姊足足差了六歲,跟我哥差四歲,因為差粉多歲,他們倆老喜歡逗我。

我小時候長的圓滾滾的,不太愛說話,聽說粉恰又愛哭。媽媽那時幫人做衣服,為了省錢跟省布料,我都穿她親手縫製的連身小洋裝,短到不能再短,一眼望去,視覺焦點是那肥肥短短的小象腿。我記得哥跟姊老愛說我是小肥豬,惹我生氣,然後跑給我追,我每天都得拿媽媽做衣服用的長木尺,氣呼呼地追殺他們。

小時候我其實有點孤單,雖然家裡小孩不少,鄰居的也一大票,可是他們全跟哥哥姊姊同一年齡層,粉多遊戲我玩不來,只能當個可憐的小跟班。我姊跟其他女生玩辦家家酒時,她們如果決定要當老師,我就得當學生,伸手給她們體罰;最慘的是她們扮護士小姐,我就得當病人,被強迫玩脫褲子打針的遊戲。我哥他們那一票男生不愛玩辦家家酒,他們喜歡去釣魚、騎車、放風箏、打架,到處鬼混。有時我辦家家酒玩膩了,就會賴著我哥,跟著他到處玩些新鮮的花樣。所以小時候的我,會爬樹、釣魚、玩泥巴,偶而也罵兩句髒話。

其實我有點崇拜我哥,因為我覺得他很敢:別人都在田邊小路放風箏,他就偏偏喜歡爬到屋頂上去放,他說那裡風比較強,放起來過癮。我們家有兩層樓高,屋頂是那種斜斜的、鋪滿瓦片的舊式建築。那種屋頂只能用來遮風避雨,並不具備一般頂樓烤肉、賞月跟乘涼的功能。基本上也沒有樓梯可以上去。幸好屋子旁那棵老樹,長的夠高,我哥在樹上綁了一條繩子,方便大夥拉著繩子,踏著樹幹,像攀岩似地爬上去,然後就可以從樹上小心地爬到旁邊的屋頂,準備放風箏。因為我家座落在嘉南平原的一個小村莊裡,當年建築物普遍都不高,我家院子再過去一點,就是一大片的稻田,爬上屋頂後,視野非常的遼闊,一望無際,頗有那種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覺,放起風箏來感覺真的特別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