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3-26 11:50:40紫花酢漿草

小紅學長

去年過年參加高中同學會時,在同一家咖啡屋巧遇小紅學長,他在靠門口的地方與幾位學長姐聚餐。我一進門就瞧見他,他連忙起身跟我打招呼,簡短地交換彼此了的訊息。後來,我們班同學會八卦的話題突然轉到小紅學長身上。班導說,這個學長很怪,學校每年辦活動都會看到他回來參加。阿莉也說,他好像認識粉多學妹,可是沒女朋友。關於他的八卦最後結束於一陣的訕笑聲中。

記得當年在淡大時,我曾經目睹小紅學長提了一水桶的玫瑰,在自強館(女生宿舍)門口迎接一整排『據說是法文系』妹妹的的親親。遊戲規則是,先親一下小紅學長的臉頰,說聲『生日快樂』,然後,他會高高興興地遞給妳一朵玫瑰。後來才知道,原來當年他們資法合辦迎新,那一大票人都是在迎新時認識的。

我認識小紅學長的原因則是因為同一個校友會。當年的自強館沒安裝電話,所以找人需要『叫館』。『XXX室的XXX外找)))))』這是每晚自強館樓下必定上演的戲碼。學長真的很照顧學妹。我剛搬進宿舍一個多禮拜,有一天在寢室門口跟人聊天,有個同學走經過,聽到對方叫我的名字,那同學突然轉過來跟我說:『原來妳就是XXX喔』『粉紅喔』『每天都有人叫妳ㄟ』。

轟轟烈烈地玩完第一個學期,我已面臨人生的難題:學業及感情的雙重打擊促使自己萌生休學重考的念頭。那時,心很亂,也問了很多人的意見。後來,我去找他。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並不急著給我建議。最後,聽完了,他問我:『妳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我楞了一下,想了想,回答說:『最壞的結果是,我跑去重考,結果沒考上,只好回來復學。』他又問:『妳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我點點頭說:『很糟,但總比連試都不試好。』他接著說:『如果妳能接受休學重考可能帶來的最壞結果,我想妳已經可以面對妳心中的不安與恐懼。』

啊!不安與恐懼,我會一輩子都記得是什麼讓自己面對事情時拖拖拉拉,下不了決心。對未知的恐懼使人選擇不去改變。理性的風險評估,把最糟的情況考慮清楚,一種篤定的力量會油然而生,反正最糟也不過如此。

每年我生日他總會記得撥電話跟我聊聊,今年也不例外。我問一下他的近況:『工作順利嗎?』他說三個月前剛換工作,目前在XX保險公司上班,『哦,什麼工作內容阿?』我有點訝異,不過心想應該是電腦部門吧,畢竟那是他投資多年的專業。他回答說一般業務員。我嚇了一跳,『不會ㄅ??』。『呵呵~』話筒裡傳來他一貫的溫柔笑聲,『每個人的反應都跟妳一樣』。他慢慢地解釋給我聽。
從事電腦這一行,因為淘汰率很高,需要不斷地充電,過去幾年他發現自己花了太多時間在專業上,他覺得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我慢慢體會出他的意思。關懷朋友,幫助別人,一直是他生命的重心。做為一個電腦工程師,他面對的是冰冷的電腦;而保險業的業務員的工作使他有更多的時間來關心他的朋友,他的專業服務是來自於他對朋友的真誠關懷。

小紅學長個頭不高,瘦瘦的,有一頭柔軟、微捲的頭髮,明亮澄澈的雙眼;偏白的膚色與細框眼鏡恰恰襯托出他斯文氣質;喜歡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和布鞋,整體看起來很乾淨、舒服,像是鄰家的大哥哥。最神奇的是,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一樣的真誠、一貫的笑容、永遠的年輕。有一次跟朋友聊到他,我突然想用『天使』兩字來形容。他的心境跟他的外表,他對朋友的真誠關懷與付出。最令我感到佩服的是,他能確定自己的生命價值何在,不會因為世俗的標準而改變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