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31 21:01:38孤影星
五年前，十年後，欠債欠得有點久 下篇 ＣＰ：吉爾伽美什Ｘ雀
當言峰綺禮出現在她身後，用力捏住她的頸子時，雀還沒反應過來。
而她再睜開眼睛時，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一如往常的上學、一如往常的交談、一如往常的生活……唯獨有一點改變，那就是雀回家前必會去一趟教會。
看著那顏色暗沉的鐵大門，銹蝕味在入秋這略帶微涼的風中，融入了氧氣，從她唇中吐露出白煙，揉捏發紅的指尖，雀穿著長襪的雙腿隱隱打顫。
時間久到她幾乎都要忘了這件事，在升上高一，最要好的朋友與自己不同班，懷著一絲遺憾心情的雀，停在距離教會大門約五公尺的地方，因為那裡顯然站著一個人。
身穿白色大衣，身形高挑纖細的金髮男人。
那是曾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無法輕易遺忘的清麗面孔。
「好久不見，聖女。」男人的笑容一如她記憶中，帶著高傲與不可一世的弧度：「如果妳當時沒有消失，聖杯戰爭在那時就徹底結束了。」
這個人突然變得好親切！居然說明了前情提要，雀風中凌亂神情複雜，從廣意上來說，能在這裡遇見吉爾伽美什也算美事，至少能夠知道，聖杯戰爭依舊照著原定路線走，什麼都沒有被改變。
也代表，她，誰都沒能拯救。
「妳會說自己無能嗎？」如針般刺入皮肉的話語，讓她細緻的眉頭輕皺，不過很快的舒展開來，和臨也的嘴相比，任何人的諷刺都顯得特別親切。
「……我或許無能，但我不是沒有作為。」「沒有結果就沒有意義。」高級皮鞋在柏油路上發出輕脆的聲音。
「妳還說自己是無能之輩呢，明明就讓綺禮理解了愛是什麼。」……如果所謂的理解就是掐死別人那這種愛也太可怕了吧！陰影完全擋住她的身體，冰涼的指節滑過少女柔軟的臉頰：「妳的所作所為，所得到的結果，根本沒有讓妳幸福。」
他的嘴角一扭，彷彿在嘲笑這個世界般的視線，手指靈活的捏開少女的襯衫扣子，冷風從領口灌進去使她感到一陣哆嗦，但她沒辦法後退，因為男人的手臂壓在她的背脊。
不顧她僵硬的身軀，低身用鼻尖滑過少女如凝脂般的肌膚：「妳知道為什麼，這裡明明是教堂卻散發如此濃烈的死氣嗎？」她知道，所以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悲鳴。
在教堂的地下深處，每天早上都有人禱告的神聖之地下，有一群被圈養著提供吉爾伽美什魔力的孩子。
「如果妳沒有消失，那些人就不需要死了。」指尖順著背脊的曲線而上，他的氣息不像人類，刺骨得令人疼痛，融入肌膚、深入靈魂：「他們會像妳一樣活著，但是呢……他們十個人都抵不過妳一個。」
「妳沒有選擇。」
立於萬人之上，需要什麼資格？
又要有怎樣的信仰，才願意捨自身一人拯救世界？
如果你犧牲了，人們稱你為英雄，可是有多少人問過，你想不想活下去。
說那是正義嗎？什麼是正義？犧牲他人拯救他人是一種正義嗎？
「我的確沒有選擇，因為不管如何，這就是事實。」那雙眼睛此刻充滿的不是堅毅或憤怒，讓她有了生氣的，只是接受。
「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我只能去做我所能做的事。」少女只是用一副平靜的表情，說出了一句和語氣完全不搭卻充滿正義感的話。
「早在我來到這個世界，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比誰都還要明白，她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命運，她能夠改變或拯救他人，唯獨她自我本身，什麼都無法改變。
她知道自己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這點，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
「呵……啊哈哈哈……妳果然很不錯，和那些人不一樣。」雀試圖深呼吸找回自己的聲音，吉爾伽美什不再壓制她，讓自己抽離少女周遭柔軟的魔力，他用陶醉的眼神看著那張清純面容，和一開始見面的時候相比，眉宇間多了淡然和苦澀，對人展現的攻擊性完全消失了，簡直就像被磨圓了一樣，經歷過什麼呢？反正一定是些微不足道的情感煩惱吧。
聖女究竟能不能成功讓聖杯完整呢？這次的戰爭將會走向怎樣的結局？男人無比期待著，夜幕已然降臨。
直至最後一戰，雀隨著遠坂凜以及衛宮士郎來到了柳洞寺，雀沒把自己的身分告訴他們，只是偷偷跟著跑來的，不過這點技倆怎麼可能瞞得了吉爾伽美什。
「妳是為了那個愚蠢的雜種才跑來的嗎？」雀沒有回答，吉爾伽美什沒有露出不悅，但用力摁住雀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也罷，不管妳的目的是什麼，這身破布也不符妳的身分。」破布！雀不著痕跡的抽了下眼角，她穿的就是平常的衣服，居然被說是破布……就算料子不好，能穿就行啊。
「把手舉高。」「蛤？」「快照做。」他不容質疑的命令式語氣雖然讓人很不爽，不過為保自己生命安全，雀還是乖乖的雙手高舉，吉爾伽美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的衣服給脫了，雀愣了三秒好不容易回神才發現這男人還想把她的褲子也給扯下來：「你做什麼！你是變態嘛！」她趕緊退了幾步，後來又想她的衣服在他手上，要搶回來，不然這樣半裸被誰看到還得了！
「果然像破抹布一樣。」吉爾伽美什嘴上這麼說，還隨手一扔進自己寶庫，雀的腦袋還在轉動思考為什麼老遇上變態和神經病，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最頂級的渾蛋！
「剩下的累贅也脫了。」「脫個屁！你想讓我在這種野外全裸啊，渾蛋！」雀沒注意到自己在慌張情況下常口不擇言的壞習慣，她似乎忘了吉爾伽美什是個就算全裸也能泰然自若的男人，也不記得自己曾被扒光過。
「真麻煩。」麻煩的到底是誰啊……好不容易才讓這個傢伙把衣服還給她，在這麼緊張的時刻居然還上演這一齣莫名其妙的奇怪短劇。
「罷了，反正妳早就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別自顧自的說這種話好嘛混帳，你是山賊啊？雀穿好衣服後就想趕快跑掉，想著不管等等這男人說什麼都不要再做任何回應。
「聖杯需要妳。」
「是聖杯需要我，還是這個世界需要我？不管哪個我都不在乎。」
因為她想要的，至始至終都是身邊的人能夠幸福，然而這樣的夢想，卻是一種奢求。
「本王要去找騎士王了，聖杯也開始淨化了呢。」這傢伙的屬性怎麼變來變去的？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往聖杯的方向前進，雖然她不想救那個自然卷高日德，但是也要盡點微薄之力試著把他拖出來。
一到聖杯溢出的黑泥附近，雀立刻感覺到不對勁，黑泥纏上她的腳踝，但感覺沒有想像中噁心，遠處聽到一些動靜，打得很激烈吧……
「聖女大人。」當黑泥將她完全淹沒，最先聽到的是如孩童般的稚嫩嗓音：「聖女大人……」是聖杯嗎？就算睜開眼睛也是一片黑暗，她乾脆就閉著眼睛休息了。
「聖杯？」「嗯！」「你能把在你身體裡其他的東西吐出去嗎？」雖然這樣說完全就是把人當嘔吐物，不過現在要救的傢伙平時風評也不好，無所謂啦。
「有人說，只要吐出、詛咒，這樣、輕鬆。」金閃閃！雀忍不住咬牙切齒，很不得把那個男人像這名字一樣摩碎在牙齒間。
「可是我已經來了，詛咒不需要再給出去了。」「但是，聖女大人、吃掉詛咒，會痛。」「沒關係，給我吧。」總比放著聖杯毀滅這個城市好，經歷過阿修羅給予的折磨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痛苦了，她都忍過去了，直至今日，她明白自己能熬過這個苦難，這只有她辦的到。
「不行、核心，快壞掉了……」字句太簡潔完全不懂這前因後果是什麼意思，總之被當作魔力核心的傢伙繼續下去說不定會整個人炸開來，現在只能期待外面動作加快了。
「不要急，慢慢來就好了。」「聖女、為什……妳、不用，犧牲啊……世界跟妳的、生命是……」黑泥化成一個醜陋的人形，如同形成這個世界的許多人類一般，滴落的黑色泥物幾乎灼傷她的肌膚，聖杯似乎正在哭。
「妳、不要死掉，聖女……是我的……」「那傢伙說的話其實也挺有道理的。」雀突然說了一句馬牛不相干的話，不理會身上的黑泥，輕輕抱住了黑泥形成的人形：「是可怕的人類成全了溫柔的世界。」
「但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需要存在的人。」她無比溫柔的，像在安撫孩子般，把聖杯攬進懷中。
「人類或許殘忍、或許醜陋、或許可怕，那些都是事實。」聖杯聽著，將自己的手環上了她的背，體型也越來越高大。
「不過，人類也很善良、很美麗、很溫柔，這些也是事實啊。」「嗚……有、有人……」聖杯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看樣子有人想著把做為核心的可憐人拖出去呢。
「很痛嗎？」「我、噁心、嗎？」「不會，你不噁心。」在外頭的人不要隨便亂講話啊，聖杯是聽得懂的。雀汗顏著拍了拍泥人形的身體。
「聖女……」「嗯？」「人類，都自私嗎？我、存在，目的、願望？」她要怎麼回答？也只能這樣回答了吧。
「人類如果不自私，哪能稱做人呢？……可是啊，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像我這樣自私卻想去幫助人的人，我很笨吧？」「聖女、溫柔……」「不，我一點都不溫柔，溫柔的是你啊，聖杯。」如此貼近的心跳聲，幾乎讓聖杯昏昏欲睡，人類的體溫如此溫暖，和他不一樣。
「不論是什麼樣的願望都平等的實現，可是，你還是會累的吧。」「嗯，我累……」雀緩緩坐下，讓泥人躺在自己大腿上：「你很溫柔喔，所以暫時休息也沒關係。」「我不想、睡著……」雖然這樣說，但他的聲音已經逐漸變成呢喃。
「聖女，消失？」「不會的，我不會消失，只要你相信我存在，我就會存在。」「嗯……」他的聲音逐漸消失，周遭的黑泥慢慢消失，作為核心的間桐慎二已經被救出去，而聖杯的詛咒也停止。
在外頭的吉爾伽美什一定氣得跳腳吧？不過詛咒只是停止而已，要收拾還得花一段力氣。
「還不夠。」
詛咒流入她的體內，雀看到了那些人類的願望，不論是痛苦悲傷喜悅……那些物質，那些欲望，是折磨聖杯的詛咒。
就算醜惡，但這就是人類，她做為人類是最明白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既醜惡又美麗，但就算如此，她還是做為一個人類深愛著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存在她所愛的人們，不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我想要一具能夠一直碰觸妳的身體。」「你果然是人類所創造出來的呢，聖杯。」「……嗯？」「有了願望這點，很像人類啊。」「可是我不想這樣啊！我想跟妳一直在一起！」雀安靜了下來，聖杯也不說話。
這份沉靜，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這是他最期盼的東西。
人們只想要讓他實現他們自身的願望，可曾問過聖杯有何願望？自私的創造他又自私的摧毀他，可是這樣的聖杯，比任何人類都要善良，也在最後一刻遇見了願意理解他接受他的人類。
「謝謝妳，聖女。」雀聽到了孩童的笑聲：「我一定會再去找妳的。」……等等！這個杯子再說什麼啊！雀還沒來的及問，意識就強制中斷，停留在腦海中的是聖杯的聲音。
──我一定會去找妳的，因為我想一直和妳在一起。
「醒了啊。」原來還有點想睡回籠覺的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從床上跳起來，看到這人時掩不住驚愕：「你、你不是……」被聖杯吸收變成黑洞粉塵了嗎？她硬生生的把到口的吐槽吞回去。
「現在本王和聖杯是共同體了，拜妳所賜。」……什麼跟什麼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嘛！雖然很混亂，但這個人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毫無疑問是吉爾伽美什，他坐在一張很突兀的高級沙發上，慵懶的朝雀伸手。
「妳居然沒有被吞噬，人類的欲望居然能被理解吸收，這完全不合常理。」你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不合常理了你還奢望什麼。雀忍下吐槽的衝動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聖杯的願望是待在妳身邊，奪取本王的身體也是為了這個。」「那就是說……」「到妳死之前本王都會在妳身邊，好好感謝本王的施捨吧。」有沒有搞錯啊！解決了一個麻煩的聖杯還加帶一隻英雄王？當她是收養流浪動物的慈善團體嗎？雖然把英雄王形容成小動物很奇怪，但是這種苦差事……
而且這期限居然到死，這不會太過分了嘛！
「你、你還算英靈嗎？」「是半靈體，妳連這都分不出來嗎？愚昧。」……以後都得受這種氣嗎？那她不如一死了知算了！
思考著自掛東南枝的可能性，想到往後會跟金閃閃度過，雀的胃又開始隱隱抽痛了……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