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1 20:53:27京都子

轉譯的工夫



每個人眼睛所見,真的是一樣的嗎?

  攝影鏡頭之內,可否有一種精微的轉譯,將目光所及,推向另一份意境的層次呢?

 記得今年二月帶孩子去關渡美術館參加親子活動,那是藝術家林銓居以稻榖與稻草堆為主題,名為《母土》的跨領域創作展,包含大理石雕塑、稻草堆與榖堆的立體裝置、水墨動畫、表演攝影、書法繪畫。

  林先生在講演時,就交代了創作的背景,他的家庭是萬里鄉二坪的農家,從小農耕的勞動經驗,就成為他的主要經驗認同與創作來源。

  在以「時間的消失/循環」與「萬物的逝去/再生」為主題的影像記錄裡,他的創作場景就是在他最熟悉的母土,野風朔朔的萬里,稻草堆燃燒了一天一夜,榖堆聚積之後又被風吹散。

  當時我突然靈光一閃,實在很好奇,他的家人與鄉人,是如何看待他的藝術作品呢?

  或許對於農夫而言,稻草燃燒是為了養分的生成、回歸,而稻穀就是收成與變現,這般平常的農作物,如何被當成藝術品般地創作呢?

  就像展覽空間裡,迴旋而上約莫兩層樓高的稻草堆,以及鋪排成晒榖樣貌的榖堆,若看在農夫的眼裡,是否會有認生的錯愕?

  平常生活與藝術之間,到底有何種微妙的質變關係呢?

  我特別好奇藝術家在創作過程裡,所引發的週遭觀感,是否已經開展了創作者與觀賞者的心靈對話了呢?

  即便好奇、不解與困惑,其實也已經把思維的能量,加諸在藝術作品本身,成為一份多元的自我表述與意義詮釋。

  就像我在婆婆的鄉間裡,拿著鏡頭拍下各種農作物,或者各種平常的花草樹木,對於耕作的人們或村人而言,就是一種難以想像的舉動。

  我不認為自己在從事創作,但是靜心本身就是一份生命意境的推演,我也不要求別人能理解,但至少給我一方全然開放的空間,可以讓我完成自己。

  其實,人類的眼睛構造大同小異,若沒有什麼病變,視力、視角應該沒有太大的差別,於是若單就生物機制來處理影像,也大概是相同的。

  但是看的本身,不僅僅是眼睛構造與視神經的傳遞訊息而已,更重要的是這個觀看者的前景與背景知識,也就是一個人的生命經驗與視野,才是真正決定如何看的品質。

  我個人以為,藝術創作就是把瑣碎的日常生活給去蕪存菁,提煉最精粹的部份,然後放在生命體驗的底景裡,反襯出核心之所在,然後以視野的探照,照出明暗之在,再賦予深化的意義詮釋,讓看的生理作用,轉為一份心性與靈魂的探索。

  就像林銓居曾經表示,他一直是個農人,但也是位創作者。所以,他的藝術創作,就是從最樸實的土地經驗出發,運用多元的藝術技巧與方法,呈現出人與土地之間的連動實相。

  從鄉間最平常的稻穀與稻草,到藝術展覽現場,觸動觀賞者的原鄉情懷,這就是一位藝術創作者的轉譯功夫,如何在讓人早已視覺疲勞的平凡事物之中,重新賦予生命意義。

  看,不僅僅是看。藝術的存在,就是讓我們看了,也要明心見性,那才是一份澄透的看見。
Sabrina 2007-09-12 07:55:08

確實是很深邃的工夫,我希望我也能用心看各種心

獻上祝福

版主回應
心一直都在
用與不用
就是我們的選擇
2007-09-12 13:2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