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8 10:30:54京都子

死得其所



  每次在村裡遇到一位熟識,婆婆總會費心地把這個人的所有關係網絡交代清楚,往往半小時的連篇長述,似乎還是峰峰相連到天邊地繼續牽拖著,我常在心理想著,我要是繼續跟加拿大的教授繼續作人際網絡研究,婆婆鐵定是不錯的研究對象,一個人就可以交代所有的梗概。

  帶了兩串葡萄回來,婆婆就從這位女士三十年前搬來的種種說起,還有她的母親、姐姐所發生的生命大事,然後跳接到女士的先生,原來是教堂樂團指揮的哥哥,而女士的婆婆正是此地的大地主,不僅捐了土地給教會蓋教堂,住在教堂附近的她,甚至一輩子義務打掃教堂,每一張桌椅都是她精心打理的乾淨,每一扇彩繪窗戶,都有她耐心抹過的明淨,就連每星期聚會的盆花,都是她親手設計與擺設。

  雖然老婆婆後來摔傷了腳,依然開著電動車執事,爽朗的笑聲感染了每一個人,去年六月的某個星期天,在禮拜儀式尚未開始的鋼琴聖樂演奏中,老婆婆突然在座椅上垂下了頭,就這麼蒙主召喚了。

  婆婆說,當時大家都安靜,把老婆婆移到休息室等醫生過來,大家還是繼續作禮拜,禮拜完後醫生開立死亡證明書,確定八十九歲的她死於自然衰竭,就當地進行了追思儀式。

  「這也算是死得其所,老婆婆為教堂奉獻了一輩子,這對於她而言,能在聖樂中回歸主尚,難怪她垂頭的同時也含著笑意的。」婆婆說著。

  婆婆還補充說到,他們一家人的生死大事,都在教堂之中發生,後來老婆婆的兒子,也就是樂團指揮,後來舉辦結婚三十週年紀念日,也是在教堂裡舉辦隆重的盛宴,邀集了所有教友參加,不僅豐盛享用美食,而且還感人地發表演說,表示他們願意把最美好的生死大事,都託付在教堂裡,因為那是心的所在。

  我聽的津津有味,真是佩服婆婆可以麵線糊般地牽拖,把我在路上巧遇的一個人,絮語到如此綿延的故事來。

  聽見這則死得其所的故事,直覺人可以活得如此單純與自在,就連死亡也是可以如此為心所欲的。我反問自己,也能有這番的直落嗎?

  故事在腦袋裡發酵著,聽故事的人深化省思著意義,而說故事的人繼續在生活中搜集著題材。這人生不正是一段段發人深省的故事嗎?只是,我們願意也用生命去沉思呢?
紫媽 2007-09-12 10:27:07

婆婆媽媽的對談.
就是那麼綿長..
那麼長情長義的...

版主回應
待在她身邊
聽不完的故事
2007-09-12 13:1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