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16 22:32:57京都子

《司法研習八人組》無名者的傷悲



  曾在電器公司客戶電話申訴部門服務的楓由子(Mimura飾),第一是面對研習教官出的作業,關於討債公司對於債務人是否有威脅、恐嚇嫌疑的研討時,她竟然很出槌地討論到討在公司透過郵局發恐嚇死亡電報時,接受的客服人員究竟有何感受?

  同學、教官冷冷地回應:「誰管哪些無名者怎麼想呀?今天的重點是討債公司與債務人耶!請就重要事實論述,不要離題。」

  這時楓由子起身,激動地說著自己曾為電話客服人員的心酸,不僅工作卑微,老是被主管只著鼻子罵,或給人當小孩似地拍後腦勺子,更重要的是,面對顧客的諸多抱怨,明明很能體會對方的心情,以及他們想要獲得的解決,但是還是得按照公司的回應標準手冊,一字一句地講著自己都難以理解,甚至是感覺憤怒的標準用語。她說,當時自己覺得很可悲,身為一個無名者的悲哀,不僅不被人辨識,還得由別人規定講話的內容。

  於是,楓由子很同情這些在郵局負責電話線上幫人發電報的客服人員,接到討債公司的委託,一字一句地打出威脅、恐嚇的字眼,心裡覺得很恨,怎麼會讓自己變成共犯呢?但是這就是職責所在,自己只不過是打字的機器,沒有情緒與判斷能力。楓由子甚至主張,這些工作人員可以提出傷害告訴,或者援用法條保護自己。

  不消說,教官一句怒吼,請她重新再寫一遍作業,因為郵局工作人員的傷害,不列入裁判考量範圍之內。

  下課之後,終於有同在社會底層待過的田家,跑來問她叫什麼名字,善意地紓緩她那種身為無名者的悲哀。楓由子高興地介紹了自己,而且笑得很燦爛。

  身為nobody無名者的悲哀,大概只有待過社會基層的朋友才能體會,雖說維士比廣告老是溫馨訴求台灣的無名英雄,但是,實質上他們可以得到的相對尊重與保障,非常微薄,彷彿被人叫不出名字也是一種魔咒,就連主張基本權益都被剝奪。

  楓由子自始自終都將相遇的個人,虔誠恭敬的對待,不若社會既得利益者的桐源與松永,即便知道那對遊民夫婦的真實姓名,但是個案研討時,即便楓由子提醒他們些人都是有名字的,但傲慢的兩人依然輕率地回答:「這對案情研析有何幫助,通通一律稱作X,Y就好了!」

  Somebody的精英永遠不懂,楓由子給人一個立足地的貼心,不論這對案情研討有無直接幫助。

  其實,在社會上掙扎生存的絕大多是無名者,我們被規範著謀生的方式、該有的自卑或謙卑,壓抑真實的聲音,卻說著討好的語句,就像楓由子論述的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卻又不得不為之。

  因為知道無名者之苦,所以楓由子決定放棄檢察官一職,而立志做一位街坊鄰居、不知名歐巴桑、老爺爺或家庭主婦的律師朋友,了解他們的無名痛苦,並為他們伸張連自己都很難說得出口的權益。

  看到這一段,我心裡特別溫馨,覺得法律越是從菁英壟斷,開放到全民可為,就越能突顯法律是位人民所服務的真實意。正因為人不完美,由人所制定的法律也沒有完美的可能,於是多元化的思考與立場,才能促成法律精神與條文進化,並為人民所用。

  若是更多無名者能夠投入司法改革,真正的公平、自由與正義,才有接近實現的可能。無名者,其實一點都不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