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05 23:37:13京都子

時間.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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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河流過 有人經過(男口白)
剩下你 還有我
有個故事(女口白:什麼故事) 有過你我
曾經有很多很多
沉默的雲朵 沉默的雲朵
曾波動也曾風平浪靜 心裡的角落
可惜的是(女聲:可惜的是) 已經有太多
記憶裡只有如果

有河流過 有人經過
不是你 也不是我
該怎麼說 比較能接受
鏡子裡我的寬容
沉默的雲朵 是沉默的雲朵
曾波動也曾風平浪靜 心裡的角落
可惜的是(女聲:可惜的是) 來不及結果
時間裡 沒有如果

有雨飄落 有人經過
不是你 也不是我
該怎麼說 比較能接受
故事裡 你我錯過
沉默的雲朵 仍舊沉默的雲朵
曾波動也曾風平浪靜 心裡的角落
可惜的是 (女聲:可惜的是) 來不及結果
時間裡 沒有如果
可惜的是 來不及結果 
時間裡 
如果(男口白)
—黃磊.曾寶儀【如果】《天一生水》電視劇主題曲

少,「如果」究竟是什麼呢?你、我之間,曾經有過關於「如果」的揣想嗎?一甲子的幻影虛麗,我們真能拋開「如果」的時空不同步喟嘆嗎?

  很喜歡《天一生水》電視劇的這首片頭曲,每每我總在哽咽中想起你,那個與我只能等距低首、偎溫的你。

  到底,是怎麼開始的呢?

  「有河流過,有人經過…」

  如斯平常的日光抹影,就像會發生許多意外小事,卻偶爾有天災地變的同一個天空下。

  前一秒的心,奶黃的純真,而下一秒卻是四目交會的心痛,天崩地裂。

  那一年,端午節前的暑氣醞釀著,我趴在書桌上打盹,頭很沉、枕著頭的手臂更麻,眼球壓迫著所有的重量,感覺是自虐的不舒服,但是,我似乎想逃避什麼似的不肯抬頭—原來是你。

  但,你的出聲,再度喚起一份熟悉。

  我抬起頭,仰望距離我只有十公分的你。你認生地站在我面前,一個活脫脫的陌生人,而我卻認出了你,因著一份熟悉的心痛。

  「有個故事 有過你我…」

  與你此生再次相遇,那個漫無邊際的世界,突然微縮聚焦於一點,只有你和我,猶如初見,天地穹蒼、皓皓星河,我們相依於蠻荒。

  少,你看過《伊右衛門之永恆的愛》這部電影嗎?片尾是歷經人生苦難的伊右衛門與岩躺在棺木裡相依逝去,那鏡頭從兩人側臉相視的特寫,慢慢拉長鏡頭,棺木、榻榻米、房屋、莊院、山河、國土、地球、穹蒼、虛空…。我想,等不到你的絕望的我,曾是如此含恨而逝、靈魂出竅,像鏡頭一般地抽長。

  而,再次相尋、降生於世,那鏡頭則是反方向地慢慢推回,從浩浩無垠的長鏡頭,終於與你再度四目交會的那個特寫,但又幾乎讓我的人生失焦。

  而我們的故事,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呢?今世,不過是千年幽遠的喟嘆,一記嘶聲的碎裂…,那該是從無始以來,絮語。無始,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可惜的是 已經有太多…」

  你,或許已經忘了。而我,的確是在奈何橋上,偷偷地將那孟婆湯潑灑,雖然知道,前塵記憶越多,只會蒼老了我的靈魂,或者枷鐐拖曳,永無飛天之日。但,我仍執持,那胸口一直未曾散去的溫度,是洪荒的相依。

  從未曾忘過你,那個給過我溫度的你。

  一直在夢裡,翻覆我們太多的曾經…

  東歐的古堡外,天空是嬰兒藍的透亮,我拖曳著絲質裙襬,沿著僅容一人的旋梯登上頂樓的那扇窗,看著你在迂迴的山徑上,騎著馬漸行漸遠,而我慌了!我幾乎聽不到你的馬蹄聲,那無聲是一種決絕的距離。

  於我,一無所有。只有縱身一跳,墜落。閉目前一刻,我幽幽地笑了,只因我的耳貼著混著我的血的泥,我終於聽見了你達達的馬蹄聲…。我還是能在有你的時空,歸去。

  日本平安時代的疏朗竹簾裡,身著雪白十二單衣的我,直楞望著淺紫錦袍的你,透視著你望著庭院中的赤裸慾望,俊秀們踢著蹴鞠所散發的雄性汗水,混和著你的厚實卻又狂野不安的體味。

  手執鑲著土耳其藍玉的細劍,我憤恨地揮擊四周的御簾,裂帛處,嘶嘶绽開血色的櫻,點點飛落如櫻吹雪,只是,這雪是染了血的。你依然無言,靜定,我亂了譜的劍,直逼向你,我要逼你還擊,因為,我的愛,你從來沒有回應,讓我一再失落,就像我當下的劍擊,沒有反作用的力道,失去了位移的能,你只是低著頭。

  劍尖抵住你的眉心,滴血處,暈染成一朵複瓣的血櫻。

  你揪心地蹙眉,那櫻,飄落,輕歇在我的單衣上,繼而滿開綻放。我反執劍,向自己的喉間刺去,以血餵養單衣上的櫻,艷紅,成片。

蘇格蘭高原上的朔風野大,不忍異議的你即將被處決,隱身眾人雜沓間的我的眼神,依然緊跟隨著你忽悠、縹渺的眼神,定位在那藏身在斗蓬裡的背影,你的眼灼傷了我的心神,火燎。

  我知道,唯有自己的縱身一跳,躍入那刺骨、翻湧的海水裡,你才有機會趁亂被那記背影救出。我已經不請楚,那看似不作他想的跳海自殺,究竟是出於要救你性命?或者,因為找不到位置愛你的絕望?

  已經太多…,我總是在一次次決絕而死的巨大苦痛裡,乞求一份割裂,撕開那份總是等不到你回首的失落,我奢想著,如果讓生命再來一遍,或許你會記得的,那份溫暖。

  我們之間,可惜的是,已經太多未能的懸…,卻少了初見時的無染、通透。

  「記憶裡 只有如果」

除了溫度之外,我們還能擁有什麼?

  記憶,似乎充塞著假設性的如果,總是把那份不確定的希望投向此生之後的來世,於是,死,對於我的誘惑更甚於把不堪的當下跨過。

  死,似乎也無法成全那望著你的最後一絲卑微—如果。

  但,自古艱難唯一死。而自殘,其破壞的力量又何其強大,逆著人的求生本能?

  少,你不會瞭解的,自殘所背負的罪業,尤其在身心脫落片刻的巨大痛苦,還如鯁在喉的一份欲求,求你能懂。於夢中,我卻又再次經歷那死亡的驚嚇與惶恐。

  落地撞擊的七孔血流漫溢、喉間噴散著溫熱的血而一口氣上不來的氣胸,與鹹澀海水淹漫肺泡的每一吋空間,肉體蒙受的摧殘,卻依然掩蓋不了最後的神識,走馬燈著我們的曾經,即便我的眼識已經不可見,耳識已不可聽,但識田裡破土裂地,翻攪出你我交會的剎那,我不解,依然神傷,我們究竟在哪個環節裡閃失?讓那回眸的期待摔碎、把我捧著的心失溫,還有那失聲的悲找不到憐的承接。

  肉體的地水火風,迅速地敗壞、分解,但我依然困頓在全然絕望之後的一點點乞討,如果。

  如果我…
  如果你…
  如果我們………………………………

  中陰身帶著那「如果」繼續流轉…

  多生累劫,你總是善忘的,而我,多半總是在沒有你的時、空裡,失落。看著別人的故事,一次次成全,那七世姻緣都齊頭了,而《胭脂扣》裡的如花,幽冥相尋一世也就看開了。而我們的呢?你依然是你,而我仍舊是我,一個善忘,一個頑冥我執…

  三大阿僧歧劫,那連天的巨石早已灰飛,而那仙人的羽翼怕已殘盡,我們依然歪斜線地在虛幻的塵世裡流轉…。

  「有河流過 有人經過
   不是你 也不是我…」

  多生累劫,我們還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相遇。只是這如泡不可搓摸的虛空裡,已經沒有可以容下我們相依的方寸,甚至,我們之間的暖也失了偎溫的爐,薄稀在漸冷的眼瞳裡。

  去國前一天,初秋午後起了風,我站在三民路的紅磚路上,看著天空藍得透亮,卻又飛得好高,想著與你同看這一片天,卻始終沒能發展出可以言說的故事,突然覺得自己無力可回天的渺小,竟失聲地哭了起來。

  投生於世,還是失落了。我們只能冷眼地看著別人的故事,替代性參與著我們之間的種種可能。

  「該怎麼說 比較能接受
   鏡子裡我的寬容…」

  曾經,看著電視自詡上人的江湖術士,打妄語地編派著某名人的前世今生的風花雪月,側聽你與身邊友人忿恨地說著:「輪迴這種事,根本是一派胡言,照他所講的每個男人都是君王將相,女人都是貴妃美人,那誰當死老百姓呢?!」

  你懂嗎?輪迴裡也有一種平凡、不知名的癡心守候,就算只是用手撥惹你襟上的棉絮,你笑著的眉逗著我唇的明媚,哪怕你我只是路人甲乙,那是一種幸福。

  我們曾有過,只是你,遺忘了。而我,卻只能在你一次次的否認裡,學會微笑與沉默。

  我,只是心驚地聽著,而面容依然是八風吹不動的自若,微笑地望著你的莫名怒火。雖然,夢境每夜糾纏的輪迴,胸口依然揪緊的悶痛,而我,此刻只能若有似無地別過頭去,垂淚;儘管,你那不經意的溫柔依舊,我種子、現行百遍地交錯薰習、起解,於我,當下僅能不驚不怖地等待,一如最初。

  你、我之間,陷入一種不可以名相言說的困境。該怎麼說?似乎跟如何封凍的緘默,一樣為難。說法的接受與否,從來就在我倆之間沒有發生過,因為當時只道是尋常,根本不知那說法所為為何;等你我情感的潘朵拉魔盒現前,我們卻又怯弱地不願揭開那關於承受的難題;你的轉身、我的漠然,不能逾越的又是那恆常等距之間的偏安。

  說什麼呢?誰接受誰?又該接受什麼呢?

  而我,的確一開始我的努力都錯了方向,自以為學習的是寬容,寬容你的善忘、憤恨、掙脫、沉默、否認…,但誰來寬容?又寬容些什麼呢?

  如果,我對你天真的善忘,沒有一絲的怨懟,何來寬容?
  如果,我對你沒來由的憤恨,沒有一點點自傷的壓抑,何來寬容?
  如果,我對你如柳絮般的掙脫,沒有指尖輕輕的顫抖,何來寬容?
  如果,我對你無可名狀的沉默,沒有焚身的焦灼,何來寬容?
  如果,我對你的滅絕否認,沒有翻潑胸口的癡蠻,何來寬容?

  寬容,不過是你我之間、對錯之間二元對立的必然。

  如果,我的相思識種能在你天真善忘裡,揉捻,寬容無謂。
  如果,我的貪嗔癡能在你的憤恨無名火裡成灰,寬容無謂。
  如果,我的執持能跟隨你如柳絮放掌翻飛,寬容無謂。
  如果,我的三宅火燎能在你的沉默裡清涼,寬容無謂。
  如果,我的癡蠻能在你死無對証的否認裡,找不到線索,寬容無謂。

  你是那面鏡子,大圓鏡智、真如本性,在鏡映裡,我看見自己的無明造作,若說該寬容的,應該是讓自己無能為力的人性。

  少,你知道嗎?我們的一位靈修朋友曾告訴我,前緣的種種,你的確不知我那癡的重量、戀你的悲,今世你懂了,愛過了,卻更無力了…,我們之間,那跨不過的距離在無始以來就已註定。

  我自責過,若我輪世的執持能及時收手,你就能不經意溫柔依舊,永遠真如依舊,永遠若只如初見,你依然是那柳絮因風起,而我,縱然只能是深埋在陰溼底下的盤根錯節。

  是我,以我的愚痴如鈍器,敲碎了你的平鏡與平靜,碎裂千百萬個鏡面,每面殘破反射,再度現形我那累劫的頑拙,也驚擾了你。

  你曾喃喃地說著,這愛,太沉重。

  而我是心頭、指間淌著血的劊子手。

  「可惜的是 來不及結果
   時間裡 沒有如果…」

落入最世俗的男女結果,我們之間,的確,可惜了。

  時間,依然走影在我們相望的陰鬱的背脊裡,暈染灰黑,暮靄沉沉地拖累著所有的缺憾,墨的層次,只能在淚滴裡推。

  我們背對背,那背有眼,眼成穿;背忘背,那背有骨,骨化石…

  輪轉相尋,僅憑那最後一點點卑微的「如果」,只是,萬劫不復,連那一丁點的「如果」都已用罄…。

  如… …如同,如了誰的意?同了誰的心?
  果……結果,結了命的定?果了運的磨?

  眼看,我們之間的「如果」如我指間洩溢的流沙,只剩下那份曾經的粗糙與乾澀記憶。
     
  「有雨飄落 有人經過
   不是你 也不是我…」

  生命,在狂暴的飄搖後,那份風雨之後的寧靜,是我沉沉地落了錨的定。

  少,三年前我經歷了死亡的淬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有自殘的意念,那份求死的念頭不必然是對於外在肉體的摧殘,況且,各種自殘的手段早在累劫輪世裡,用盡,於是,在逃無可逃、退無可退的絕望裡,體內細胞的訊息傳導,早已集體叛變。

  我終於是能在死亡的魔考之中,轉念。

  你、我之間,一再重覆著沒有結果的局面,我已經不想努力去求得一個說法與結果了,反而,我開始向最痛的鬱結裡思索、深化,所有的無解到底存在什麼意義?又一次次的不堪愛而愛,為我示現的,又是什麼存在的實相?

  故事有無,已不再重要,而意義是否,才是所有心痛的註解。

  「該怎麼說 比較能接受
   故事裡 你我錯過…」

  少,錯過後必然是蒼涼嗎?

  我開始學會向著蒼涼的背後裡探,穿透。世間的遮蔽,不正如同那雨後乍晴的湖上,那霧鎖千重,一層層薄紗般地揭開。而我想,在所有情緒的最究竟,總會有一種無漏的自在。

  錯過,有時。
  蒼涼,有時。
  而無漏,無有涯際。

  我學會不忮不求,但我願意相信,相信出期可待。

  「沉默的雲朵 仍舊沉默的雲朵
  曾波動也曾風平浪靜 心裡的角落…」

  我承認,想起你時還是會哭,就像此刻一遍遍地聽著「如果」,有一份至心的悲,湧現,但是,我已經學會不壓抑,甚至也不再譴責自己了。

  還是愛你,即便心情如雲,無邊幻化,但我仍可以保持沉默,但我自心底從不否認,自己一直用生命去愛著你。

  然而,我更相信一種美麗境界,當有一天對於你,再也提不起那個愛字的名相,而只是讓我們的生命已互即互入。

  也許某個因緣俱足,再度面對你,自心生起的是與眾生的生命連動與悲憫,毫無撿擇,一即一切。當你與我、你與有情萬物,已然毫無相對,我知道,我不是不愛了,而是更愛,而那愛也欲辯已忘言…。

  我相信…

  「時間裡 
   如果」

  如果,如果我還願意相信如果…

  少,相忘於江湖,並非心痛的防衛機制,而是看穿所有情感的造作,願意勇敢地向著表象的椎心至痛裡尋,穿過之後,這才發現,原來我們都是一體的,若我在你內,你在我內,何來忘?何來念?從何愛?從而恨?

  無忘?無無忘?
  無念?無無念?
  無愛?無無愛?
  無恨?無無恨?

  相忘,是份形體消融的開闊,當你、我的名相已失去意義,我們不過是虛空之中的微塵,崩解,一切俱滅。

  少,我是如此相信的…

  對於你的愛,出路只在一念既起。如果,你也願意相信,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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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 2007-03-07 14:21:15

那么多如果,想必是错过
所以不要再想念了
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好好珍惜爱你的人

版主回應
不能說是想念
而是一種想思
把自己從生命事件中抽離
當一個直觀者
覺察自己究竟在事件之中可以得到何種意義?
這才不枉費一段因緣示現的悲心
2007-03-07 16: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