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05 22:23:45京都子
訂婚?你確定嗎?
去年年底,在倫敦工作的弟弟帶著日本未婚妻愛回台過聖誕節,順道經過台北借住我家。
我邀請他們在中餐廳吃飯,一行五個人擁有台、日、德三種國籍,在餐桌上卻七嘴八舌地用中文、台語、日語、英語、德語交叉對話,這讓兩個年幼的孩子覺得很新奇,原來語言有如此的妙用!
晚餐過後,我們去Kingdori吃冰淇淋,愛羞赧地伸出右手上的戒指,用德語告訴我他們已經在倫敦訂婚了,我笑了,隨即以英語說:「訂婚?你確定嗎?」愛對於我的反應很訝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她原先期待的是我的興奮與祝福,只是,我有更多的想思。
看著愛與弟弟之間的互動,我知道,愛有許多聲音沒有辦法被聽見,這包含弟弟與她自己。
我與愛利用孩子們都上床睡覺的時間,待在飯廳裡深談,因為這是Women’s Talk,所以我們用德語,以免弟弟聽懂我們的對話。
關於婚姻,或許我總是少了點粉色夢幻與不確定的期待。
我問愛,她此刻的心情與感受是如何呢?
我會這麼問她,是因為希望回歸個人內在聲音的基本面,而不是跟著空洞的社會儀式起鬨,與放任自己被流俗所框架。
訂婚,是一個重要的生命事件,自然當事人的內在聲音,才是最好的檢測。
我問愛:「撇開所有的人、事、物,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感覺是什麼?沒關係,即便是未能成句的破碎感覺都行,你能讓那些聲音出來嗎?」
愛幽幽地告訴我關於她的疑惑與不安,她總覺得弟弟有太多的隱瞞,甚至有一部分是她完全無法了解的,弟弟總是粉飾太平,盡心盡力地佈局,讓一切看起來都很好,這包括愛的雙親與家人對弟弟讚譽有加、兩人的衝突總是三言兩語就被弟弟給熄火、弟弟不希望愛提出任何問題…,她覺得自己只被允許感受幸福,至於其他的感覺通通被鎖上。
是的,這就是玻璃球裡的夢幻,水樣的晶瑩、漂浮的雪花,與永遠旋舞的美麗公主。只是,這一切就只能被完封在手可盈握的玻璃球裡。
愛說,她實在很難了解,為何我弟弟總是那麼用心地讓一切看起來如此完美,但是卻不願意跟她透露一點點自己的不悅、困頓,甚至是無力感的所在。
我告訴愛,我們的原生家庭有暴力的問題,以及衍生的種種疏離與晦澀。
我與弟弟從小都太習慣討好成年人,甚至成為成年人的照顧者,我們聽不見自己的內在慾求與聲音,只是觀望、揣測他人的期望,然後全力以赴地達成,我們相信自要自己好上加好,就能夠得到別人的關愛。
於是,我們否認自己的痛苦,甚至規避任何問題的存在,因為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內。
愛聽完我的分析,顯得有些錯愕,半晌都講不出話來。我淡淡地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陰暗面吧,只是程度、面向的不同罷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願不願意自我認證這一個部份。陰暗不過是相對於光亮的所在,只要我們不規避,願意用同等的心情看待這一切,誠實面對自己的所欲與所逃,其實,陰暗與光亮到最後都是一體無二。
這一切或許對於小我十歲的愛而言,實在太沉重了!
我心疼地抱著她說,弟弟努力粉飾一切的慣性作用,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他有尚未能面對的自我與糾結,關於這一點,她不需要去承擔,而只是緣由一份愛的相信,相信弟弟有天能夠誠實承擔創傷的重量,以及有勇氣梳理一切的鬱結。
愛,僅僅能做的,就是如此了。
愛無須感到責任重大,或者去同情弟弟,因為所有的生命事件,都必須交賦當事人去自我認證,並願意自困頓之中思索出路,不管任何至親鍾愛,所能做的只是同在。
那是一份生命的實踐,得花長長的一輩子去體證。
於是,我要愛給自己自由,不要因為今天與弟弟訂婚了,就非得有結婚的打算,因為不管結果如何,最重要的是她在每一個間刻,都能溫柔地問問自己當下的感覺,究竟有無善待自己,甚至是否承擔起愛自己責任,這才是存在的真實意。
結婚,是一時的;而生活卻是一輩子的。唯有隨時與己同在,我們才有可能因為愛自己,而積蓄愛他人的能量。
若是愛能善待自己,又以溫柔的相信支撐與弟弟的未來,我很喜悅她的加入;若是她覺得這樣的關係太沉重,並無法繼續互動下去而選擇離開,我更祝福她的勇敢未來。
愛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們在長長的懇談之後,靜靜地擁抱著。愛流下淚來,謝謝我告訴她這麼多,我想,我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關於生命,我們所知的太少,卻逞強的太多。若說我們還能貢獻一些努力,那麼就是好好愛自己吧!
生命,就是這麼奧妙。當我們以真誠應對,所能夠得到將是直心的幸福。
不管我們現在處於哪一個生命階段,或面臨何種的生命事件,我們能在毫無矯飾的摯誠心中,輕聲問自己一句:「我好嗎?」
小東西
2007-02-06 12:44:22
自己是永遠都不該丟失的寶物
至於結婚與否 愛人與否
都是其次 2007-02-06 13:03:18
就要結婚了耶!其實男生也會有這樣的呢喃,最近開始計劃結婚,愈是投入,發呆的時間就愈多。
版主回應
回歸基本面吧!自己是永遠都不該丟失的寶物
至於結婚與否 愛人與否
都是其次 2007-02-06 13:03:18
我在想我的許多言行不斷傷害親密的伴侶。卻經常停止不住。雖然知道彷如父親對待母親的翻版,可是真的就是覺得自己無明啊。甚至覺得父親之於我影響有這麼大嗎?我會不會只是在逃避呢?
應該用更大的決心來面對自己的沒耐性與無明,我時常自我提醒著。
事實上,我好像這麼在輪迴。小事件發生→無明的生氣→覺察→對自己的情緒生氣→冷靜反省→小事件發生。人啊,我啊,真是無可救藥的輪迴蒼生。
我也是錯誤一再發生,但是,我告訴自己,既然這種習氣是無數世的累積,實在很難要求此刻完全像一個極端施行,這其實又落了另一端的我執啦。
當我知道又犯錯時,我會這樣告訴自己,嘿!又來了耶!想一想吧!找個機會想最親愛的人說聲對不起,也順便與她分析一下自己的心識過程。好囉!繼續加油!
我總想,能覺察,認證自己的過患,其實是個進步,但不是說停滯不前啦,只是不希望挑起任何情緒地給自己時間,慢慢清除識種,以免再種子起現行。
像你是個思維相當成熟的人,或許唯識論或蠻適合你的,這是佛教心理學。我打算過年後就開始喔!瞋心重的人,其實敏感易覺,修行反轉,更能証得大圓鏡智。這是我個人的小小分享啦!
拿發脾氣的時間去讀書,唉!實在是免除他人受害的方式。哈!這就是現階段的我。不好意思啦! 2007-02-06 15:1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