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14 12:36:05京都子

方框裡的無思



清晨,自山頭潑灑而下的陽光正好,心繫著就要變天的陰鬱,趕忙地將花兒搬到客廳裡吸飽足了過冬的熱力。

  薄薄的金沙流洩,霧似迷濛地索著花的美,拿出相機只為捕捉瞬間即是永恆。

最近,對於攝影有一份對味的感覺,總能在拿起相機的剎那,進入一份寂然的玄祕。嚴格說來,說自己“進入”,似乎也沒那麼妥當,也許寂然一直都存在,只是我被諸多色相遮蔽得無感罷了!
年初在冷冽的杭州曲院風荷,靜靜地拍那斜影殘荷,真的就有一瞬間的身心脫落,時、空似乎失去象限,物、我也無從相對,就連鏡頭的方框也漸漸解構、消融…,我身化做一枝殘梗孤挺,走影拖曳,直至漆黑、無形。

  寂滅。不是全然地消失,只是等待因緣和合生起…
或許,攝影的本身不僅只是那作品的顯影呈現,更多是在拿起鏡頭時,漸漸地進入虛空之中,輕柔無感地將意念止息。

  於我,是份靜心。
對於攝影,本身沒有深入的研究,頂多只是大學必修一門基礎攝影,那時大二的我拿著單眼相機,按照老師的出題,每天在醉夢溪畔閑晃,心繫著每週要交的作業,再加上之前不合格被老師退回的作品,只有繼續累積加倍奉還,如此這般的數量,把自己搞得心煩意亂,根本覺得攝影真是痛苦的差事。

  一年上課下來,似乎浮躁多於輕安、多思勝過無我,而呈現的作品也是慘不忍睹,唯獨兩次比較愉快的經驗,是發生在深夜四維堂邊的暗房,一個人從十點待到凌晨六點,讓自己浸潤在刺鼻藥水味裡,忘記時間地沖洗著相片;另一次就是趁著午休時分,一個人在五字頭的白色教室窗口,對著飄落的枯葉與影子,拍了整整三捲底片,雖然這樣靜默無聲的沉思,被一個國貿系的冒失鬼給打亂,被他偷窺了一小時還不打緊,竟然還死纏爛打地要與我聊聊作朋友。

  我猜,攝影的況味應該就是忘了自己是攝影者,遺忘相機、拍攝對象、目的、成品…,有種輕飄的虛無。只是那時的我太年輕,並未領會這份無我的至樂。

  而今,步入中年,似乎能在清寂裡,憶念起這份具足的自在。

  拿起相機,就這麼無言著。如如,或許是觀看本身的艱難,卻也是總要走道的必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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