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6 11:22:38京都子
鉛筆
上午到圖書館借書之後,就從北投開上泉源路回家,泉源國小外早已聚集了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由於是寒假的前一天,孩子們興奮的表情與爽朗笑聲,顯然有別於平日的沉悶壓力。
突然想到小時候,自己也同樣在學期的最後一天,有種特別的快樂,倒不是因為假期可以睡到自然醒,或者沒有無聊功課的催逼,而我期待的更是一枝筆在手的想像天地。
我的童年與一般工人階層的孩子沒有多大差別,父母為糊口而奔命,只要能餵飽孩子就算是盡責,於是,談不上什麼教養與栽培,只是,我們家又多了難以承受的家庭暴力之痛。
童年的我想在人前掩飾的東西已經太多,我甚至國小一年級(或者更早)就開始說謊,至今我仍印象深刻的說謊事件,就是一年級開學後不久的母姊會,當時爸爸媽媽們坐在教室後面,而老師發下八開圖畫紙,要我們利用色紙剪貼作畫,畫出我的家庭。
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扯下漫天大謊?我當時畫了爸爸媽媽手牽手在陽光下微笑的圖畫,並用鮮豔的橘色色紙,為母親剪了一套漂亮的洋裝貼上,並一筆一劃地用注意寫上:這是我爸爸媽媽結婚時的美麗照片!
當然,這張謊“畫”還被老師當眾讚揚,只是,當時的我偷瞄著母親臉上的表情,有種說謊的罪惡,也有些試探的狡詐,但我當時已經知道什麼是掩飾的技巧,並利用一枝筆,來掩蓋不堪的家庭生活,或者滿足我的想像慾望。
鉛筆,成了我童年裡,可以改寫恐懼的妙筆,或者掩人耳目的巧筆。我在鉛筆下的夢想、虛幻世界來回穿梭,安慰了自己在成人世界的不安與恐懼。
我總是期待假期的來到,因為我可以不必費心勞神的用筆說謊,而是為自己打開一扇窗,一扇通往沒有恐懼莫名世界的窗,我可以讓自己心裡的渴求坦承,也讓自己渴望被愛的依賴舒放。
每到寒假、暑假,我總會到菜市場裡頭的小文具店裡,跟老闆買一打鉛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愛從紙盒裡抽出一根根的鉛筆,細細撫摸、慢慢聞香,然後將筆管剖面湊近我的眼睛微觀,想像那筆心的那一柱鉛黑,透過我的手心,究竟能夠為自己鋪陳出多少安適的保護網,以及填補心中的那份渴愛匱乏。
鉛筆之於我,是一份唯我的滿足。
整個寒暑假,我總是拿起鉛筆在成大的英文考卷廢紙的背後空白作畫或者撰寫故事,那筆尖拋出一段線條,就是我想逃的自由呼喊;一橫一豎的專注,則是我想改寫自己的未來…
一打十二枝鉛筆,總會在漫長的寒、暑假期裡,完全消融在我的想像世界裡。
於今,我仍對於鉛筆有種老友般的可親與依戀,即便電腦作業的科技進化,也改變了我的書寫習慣,我幾乎已經很少用手寫字了,但是每當自己聞到鉛筆的木頭香氣,以及觸摸到那六角狀或圓形的筆管,以及像肚臍眼般的筆心,我總會有一股手握的衝動,我知道握上手的那一刻,我就要開始飛翔…
鉛筆,不起眼的文具,對我卻是無形的保護,讓我在蒼白的童年歲月裡,還有細長線條的漫漫指引,漸漸走出那晦澀與不安,知道這一切的受苦都是有意義…
和你相反...
我討厭放假,因為我討厭回家
原因和你差不多
呵呵
現在就請給你的內在孩子
一個心的家
別讓他在外漂泊逗留了
請給他最深的擁抱 2007-11-06 13:2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