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6 19:33:36京都子

德國先生的中文老師_也無風雨也無晴地相遇與道別

因先生調職的緣故,我們即將在農曆年後搬遷至上海,12/23是先生上班最後一天,他特別請我帶目前休耶誕假期的Rebecca去半日體驗的上班生活,也順便跟他的工作好伙伴說再見。

  最後一天上班,要處理的事物總是特別繁多,不過先生還是一一地轉到其他部門道別,結果有趣的是,許多同事都跑來跟我們問好,而其中有許多是我先生的中文老師呢!古人所謂易子而教,即便自己的先生也是如此,儘管過去我是國語文競賽的好手,但我就是無法教德國先生中文,理由是日常生活與語文教學根本是兩碼子事,我怎能期望自己在緊張的生活步調與繁忙的家事中,慢條斯理地重複說:「你好嗎?」、「很好吃!」、「請問你貴姓?」…喔!饒了我吧!不過有著一張孩子純真笑臉的先生,所到之處總是有無數的中文老師,志願免費教他中文,而且一敎就是長達三年多,過去我總只是耳聞某某某又教他一句:「我的老婆很漂亮」,或者哪家小吃店老闆教他:「讚!便宜又好吃!」而最後一天上班,我總算百聞不如一見了!

  有一位在越戰時到台灣,目前擔任清掃工作的員工,一風聞我來了,趕跑來跟我說好,我先生開頭就謝謝她這三年的照顧,害得這位歐巴桑笑得嘴不合攏!我先生跟我介紹她時很誠懇地說:「這是我的中文老師喔!」哇!這個歐巴桑霎時心花怒放,笑容簡直比一朵牡丹花還嬌媚。我們聊了一下,我很感動先生的好人緣,尤其對於基層員工的尊重與感恩,果然贏得最真摯的友誼。

  到了用餐時間,我們去一家賣烙餅的小吃店,其中一位店員又是我先生的中文老師,看他們一副老朋友的熟稔模樣,我真大嘆我還是小看了眼前這看似嚴肅的德國人!我先生常誇口,他可以跟別人同桌吃午餐,聊個半小時的中文絕對沒有問題,這個中午用餐時間待我一瞧,果然是生活實用會話—「飲食篇」奏效了!

  回程路上,我問他會不會有些感傷,先生還傻楞地回答:「要離別也是半年前就知道的,所以沒有措手不及的慌張,因為沒有哀傷,所以也不會有相對輕鬆自在的感覺,他覺得眼前一切都是生活的部份,生活那是一條持續流動的河,所以,總是這樣地如斯走過」,我望著這個虔誠的基督徒,我想,在聖誕節前夕,或許他比我這個佛教徒更看透因緣合和的禪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