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3 11:00:00路痕
【無行記鍊】(附初戀故事)
【無行記鍊】
無行，所以吾行
行那不著痕迹的形
為著心上缺了一小塊
像鑰匙孔等著第一道陽光穿越的
那一小塊空隙
越過了枷鎖就是尹甸
不是為了預約將來
也非存心紀念過往
更非為了揮手烙印
從來沒有啟用的那支開心的匙
只能偶爾舀起一個或忘了的名字
吞嚥不下的種種
隱隱閃爍在胸前
戴上了就是解開了
不管是三月陽春或人間四月天
行不行都已無所謂
當下就是一切！
送與不送
寄語曉風白雲
長亭老是總是夕陽西下才出現
在地平線上發黃的故事扉頁
枯籐老樹呆呆坐在
古道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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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之時，只是個學生。有一回買了一對項鍊。那是一對心型和心上有個缺口剛好嵌著一把鑰匙的項鍊。
我把那鑰匙項鍊給了她，自己留著缺一塊鑰匙痕來拼湊的心。
後來我畢業旅行時，她還參加了我們班的旅行，去到花蓮參觀大理石工廠時，我買了一個石桃送她，她要我刻上「天長地久」送她。我做了。結果她又去買了一個一樣的桃子，刻上「海枯石爛」送我。
後來我去當兵，因為是憲兵，所以當得很可憐且辛苦，我有空就給她寫信，但她畢業後北上工作，信卻漸漸少了...
後來一回我休假回故鄉，和我的麻吉學弟去撞球，他說：「有件事不知應不應告訴你？」「什麼事，吞吞吐吐幹嘛？說啊！」「我有一回看到你女友和一個男的去看電影。」「那有什麼關係？只是看個電影，說不定是她表哥或親戚什麼的...」
當兵一年後，她再也不回信。我連絡不上她。打電話去她家也找不到，家裡更說不知道她的電話。
我要退伍前幾個月，因為眼疾，住到了台中東勢鎮的830療養，退伍前一個月有一天她居然來東勢看我？原來是透過我家人知道我在住院。
坐在療養院的草地上，我和她聊天，不知道如何問起她這段消失的日子在做什麼...但她忽然跪著哭求我原諒...她說：她對不起我。我沒多想，就立刻扶起她說：「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我原諒妳。」
其實我是真的對她既往不究的，但那次她走後，卻回報我更長的一段日子的徹底失蹤。
後來我退伍了，在北港工作半年，還是找不到她。後來考進興農，興農的業務課都是未婚女生，有好多都不錯。但我還是一心在想她和等她。直到有一天...
她的同班同學(晚我一屆的學弟)，剛好也進了興農，說巧不巧分到和我同一個男生宿舍一起住，一問之下才知是學弟，再問又知是她的同學。但他開口就說：她上個禮拜剛結婚！
那時我忽然覺得天地遽然變了色。但只是問了問她好不好。
一熬到週六中午下班，立馬回嘉衝到她最好的同學家，她告訴我：她嫁去水上鄉，先生是做飲水機的。我給你電話。
我說，幸福就好，不用了。我只是來了解一下。
離開時，心上放了多年的一塊石頭忽然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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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心型項鍊後來生了鏽，鍊條也斷了，已經不能戴。
我拿著那個海枯石爛的石桃，走到蘭潭邊，狂吼一聲，竭力把它丟進了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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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分手十年後，我還是單身。那時在南僑當業務。某一天在家裡午睡，被一通電話吵醒：
「猜猜我是誰？」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她！可是不可能呀，我家電話已經換了...
我立刻猜出了她，問她：「你怎麼知道這電話？」
「我翻電話簿查你媽的名字呀！」她說：「現在好嗎？」
「嗯，你結婚時我知道。不好意思打擾...」
「你怎麼還沒結婚呀？我都三個孩子了。」
「我....」
後來，她把電話拿給身邊的小朋友。「來，叫叔叔！」....
知道她很好，都十年了，她還想起我。心中百感交集。為她寫的詩集她都沒看過...掛上電話以後，又寫了一首詩《十年念情》。
又過了幾年，她終於又打電話給我。那時我已經交了女朋友，她約了我去吃牛排。整個午餐都是我在說話，因為她只是沉默，我問她任何事她都不說。
我受不了那令人窒息的氣氛。我會去赴約是為了親手把我寫的兩本詩集送給她。結果變成我在唱獨角戲...。一直到快吃完一客牛排時，我打算要離開，她終於開口：
「能不能載我去蘭潭轉一轉？」
當時我心想，只是件小事，有什麼困難？就如她意載她去蘭潭轉了一圈。一路上她緊緊地抱著我，什麼也沒說。又回到牛排館，我正想跟她道別，她要我留下陪她。
「對不起，我跟人有約，不方便。」
她幾乎是在求我，只差沒有跪下來說：「留下來，拜託！下午陪我好嗎...」
但我沒有留下。
又到了第二個十年，終於從在醫院服務的大妹妹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妹妹在醫院碰到了她...
原來她先生好賭，後來又得了肝癌，把家裡的經濟重擔都丟給她，她離了婚但前夫在住院。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
我妹妹給了我她的電話，我只是悄悄地記下來，至今還是沒打電話。
在北港工作時拍的，背後是我寫的畫法。那時筆名叫「露痕」，後來不想再下雨了，所以改成「路痕」。
(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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