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帖信傳奇之《不老》02
B
「All I have to do is dream……」EVERLY BROTHERS優美的歌聲以一種溫柔的傾訴,輕輕地把一對對的男女綁在一起。
藍帖信對這家餐廳的氣氛滿意極了!不管是復古的桌椅窗簾,或文藝復興時期的贗品裝飾壁畫,甚至女侍應生的妝扮,在在都是他喜歡的格調。
藍帖信特別把自己很久沒穿的筒領米色襯衫從衣櫃裡層翻出來。又費了一番工夫,燙得齊齊整整,配上寬鬆的褐灰色棉質西褲,整個人也就煥然一新,把平時看診病人們的愁眉苦臉,一股腦拋到天外,這時他的心情是萬里藍天,只期待一朵美麗的流雲(劉昀)飄過來,為他擦亮童年時未續的美夢,並且映照出浪漫多彩的顏色……。
縈繞空中的歌聲唱著:「When I feel blue in the night and when I need you to hold me tight ,whenever I want you, all I have to do is DREAM…」(夜晚當我憂鬱需要妳緊緊擁我入懷時,只要進入夢中……)
「夢?」歌詞提醒藍帖信,劉昀的父親到底是甚麼樣的夢遊症?一個年近七十歲老人能得甚麼嚴重的夢遊症,令年輕的小女兒如此操心?
藍帖信雖好奇,卻也不輕忽。在下班之前,他又查了一下有關夢遊症的臨床資料,以免今晚被曾經心儀的女神考倒。畢竟藍帖信還未成為一個正式開業的精神科醫生,即使他一向充滿了自信。
先到餐廳等候,沒多久,劉昀果然依約匆匆趕到。
除了略施薄粉,看不出盛裝的樣子。可是儘管只是穿著輕便的素色綴花洋裝,也掩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和迷人的丰采。當她出現在餐廳內,不知有多少對渴慕的眼睛隨她移到藍帖信的身上而轉變成羨慕。
「沒讓你久等吧?剛剛好險,差點出不了門。」劉昀還有一點輕微的喘息。
「怎麼啦!被事情絆住了?」
藍帖信一邊很紳士地幫忙挪開座椅,劉昀點頭致意順勢坐下。
「其實也沒甚麼,只是老爸看我妝扮出門,以為我交了新男友,纏著問東問西,說長說短。我告訴他是遇到了國小同學,不敢讓他知道替他問診的事。」
藍帖信聽到「新男友」三個字,心裡涼了半截。正暗揣,原來劉昀早有了「舊男友」!她的舊男友一定已經和他父親見過面,也就是說劉昀和另一男子必定有一定程度的交往,否則也不會介紹給家人認識,更不會有新舊男友之說。
果真這樣,自己到底有沒有希望?
「你怎麼啦?」
藍帖信聽到劉昀的問話才回過神,原來他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劉昀座位旁癡想,忘了即時回座。
「劉小姐有要好的男友?」
藍帖信想:此時不咬住話頭問個明白,自己一定會寢食難安…於是便鼓起勇氣追問下去。
「叫我劉昀就可以了,你怎麼反而生疏起來?白天你還叫人家『小雲』呢!」
劉昀非但不介意,反而大方地回應藍帖信的疑問:「以前有個男同事追我追得很勤,可是到底還是沒有耐心,後來我離開那家公司,又搬了家,從此就沒再連絡了。」
藍帖信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她還是單身?這下又有希望了。」於是穩穩地坐回座位。
服務生自動過來招呼,藍帖信很體貼的協助女士完成點餐的工作。待服務生走開後,劉昀表示感謝地說:「多年不見,想不到你當了醫生。今天若不是遇到你,不知道會挨護士多少白眼呢?」。
「哪兒的話?嚴格說來,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再怎麼說,多年重逢也是緣份,希望我能幫上妳的忙。」
藍帖信臉上雖用半玩笑的莞爾來掩飾,但談話間已經放膽展開攻勢。
「言歸正傳,伯父的夢遊症到底怎麼回事?」
聽了這句問話,潔白的流雲突然蒙上陰影,一下子晴天轉成了陰霾。
「怎麼啦?忽然沉默起來。我說錯甚麼了嗎?」藍帖信對劉昀突如其來的反應有些意外。
「沒有,不是你的關係。只是,我真的覺得好害怕……」
說著說著,那朵雲竟下起雨來了。少與女人周旋的藍帖信有如落湯雞般,手足無措。
旁的一些在餐廳用餐的顧客有些聽到輕啜聲,紛紛轉過頭來察看。
不知道如何安慰劉昀,藍帖信有點羞赧地說:「別….別哭了,小雲,有我在,一定幫妳把伯父的病治好,相信我,一定沒問題的。」
「不!你不瞭解,沒那麼容易的。」劉昀直搖頭道。
劉昀的話令藍帖信生起了挑戰心。畢竟他還年輕氣盛,且以醫學院精神科學系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畢業。雖然還在不斷充實臨床病例,其實他早已通過專科醫師資格考試。
「有那麼嚴重嗎?」
藍帖信雖然口氣溫和其實心裡要強,因為就他所知,夢遊症在精神科中並不能算是甚麼嚴重的病症,也許是做女兒的太擔心自己的父親,才會反應過度。
「爸爸的夢遊症已經很多年了,可是最近特別嚴重。雖然醒時完全正常,可是一入睡,就變了一副模樣…真是…太可怕了!」
劉昀在說話時兩行清淚又淌了下來,彷若一道奔洩成瀑的清泉,簡直和剛到時的聰明樣判若兩人。藍帖信心裡真是又愛又憐。
這時又有一位服務生剛巧過來鄰桌佈置餐具。藍帖信壓低聲音說:「別急,我們先用餐,妳再慢慢把詳情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力幫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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