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09 15:55:04路痕

●第三堂課

我的粉彩畫-童顏

●第三堂課

這一堂課說的是「真情無敵」,前面說過:情詩是表達感情的詩句,情是詩的血液。情詩不能只是花言巧語和甜言蜜語,如果只是詞藻華麗,辭溢乎情,沒有真情在背後做依歸,那也不過是虛假的幻象,寫出來的也不過是一朵朵的塑料假花,一些匠氣的垃圾而已。

那麼怎樣才是真情?

可能有人要問,像沙穗那樣的情有獨鍾當然是真情;可是像徐志摩那樣的劈腿,怎能算是真情呢?人真的能同時對兩個以上的人存在真情麼?難道像江南四大才子寫出來自命風流或「拈花惹草」的詩也算情詩麼?

各位同學,這裡上的是情詩的課堂,可不是在上「公民與道德」或「民法」。不管是腳踏幾條船?重點是寫情詩的當下,書寫人對書寫的對象或內容,在下筆之時情思的「純度」和「感情飽滿」的程度。這當然這和表達能力和技巧是不相關的兩回事,但是情詩的張力和感染力卻和動機和性情有著無法分割的關係。
畢竟愛情是個人激動或兩個人間的交流,不一定要昭告大眾,所以好的情詩不一定大家都能看得懂,如果只是個人的抒發,那麼能不能解讀更不在詩人考慮之內了。
所以欣賞別人的情詩,先要有「偷窺」的心裡準備(呵呵),看得懂或不懂,干卿底事?(所以自己在創作情詩時,也可以考慮用意象的障礙來防止偷窺。)當然如果寫情詩的人只是為了抒發自己的愛意,可能解詩的「線索」會少得可憐,如果是為了傳達愛意?那麼就應該有可能的線索可以解讀。要看你的文字嗅覺有多靈敏了。

前面提到的幾位詩人的詩語言都很淺白,所以在大眾的接受度很高,不過詩演化到了今天,有許多一般讀者認為「晦澀難懂」的詩卻也不在少數,所謂晦澀的詩,其實簡單的說就是詩的「隔」(請參考拙文:談詩中的隔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ovefactor/3/1308290969/20080622145453)造成讀者難解或無解,得不到足夠的線索來理解詩人要表達些什麼。

來看看朦朧派*的代表人物,想像力超強的大陸「童話詩人」顧城的情詩吧:

【是樹木游泳的力量】/顧城

是樹木游泳的力量
使鳥保持它的航程
使它想起潮水的聲音
鳥在空中說話
 它說:中午
 它說:樹冠的年齡

芳香覆蓋我們全身
長長清涼的手臂越過內心
我們在風中游泳
寂靜成型
我們看不見最初的日子
最初,只有愛情

這首詩如果不看到最後,恐怕大部分人連他在寫什麼主題都搞不清楚吧?即使看了最後的句子「最初,只有愛情」,能讀懂這首情詩的人,恐怕也不多。

像這種情詩,被誤讀是常發生的事。誤讀並不是不好的事,一首詩的張力越大,能引起更大的聯想空間,只要詩作對解讀的人有意義(令讀詩人共鳴),那首詩就有它存在的價值!但是恐怕作者所不經心或刻意設下的語言障礙已經形成了多層的「隔」,悄悄地把這首詩貯放在地下好幾層的私人空間。

不過我想也來提供一些keyword 以解/誤讀這首詩,讓大家做做頭腦體操:

樹木→定住不動的,成熟穩定的。向上生長的。指涉的象。
鳥→任意飛翔(只暫停的,除非築巢…),移動的靈巧的、自在的。歧義代名詞。
(注意樹和鳥的互動關係和依存事實)
風→和水一樣,如經常變動的,輕盈的情感之洪流。(注意風給人的感覺)
中午→最炎熱的時刻,最熾烈的時候。(是該遮陰或其它?)
潮水的可能聯想。

我想這首詩既在形容兩人的互動關係,也在檢驗/回顧?愛情,依據我所給的線索,你能「誤讀」出了多少呢?
我貼這首詩的目的不是要打擊讀者對詩的信心,在這裡有一個觀念希望各位同學們先建立:

詩,不一定必須能立刻完全瞭解。
一首好詩應是很耐讀的,有可能第一次不懂,第二、三、四次就能懂。也許今天不懂,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不小心遇到它,竟然…就懂了?!那時的驚喜,可能就會讓你愛上這首詩了。

正確的詩意,不過只是在創作者心中,激發那首詩誕生的一個出發點而已。是不是本來詩人要表達/現的意涵,可能只有詩人自己最清楚,不過如果你欣賞特定的詩人,對他的詩語言熟悉,當然也有可能更能掌握詩人的言下之意。

顧城37歲就因殺害自己的妻子而自殺。
追求藝術的人往往容易走火入魔,因精神錯亂自殺,這其實並非首例。在文學界有台灣作家三毛、大陸文學家陳天華、詩人學者王國維、朱湘、老舍…日本小說/文學家芥川龍之介、太宰治、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俄國詩人葉塞寧,美國作家海明威…藝術界也多有人在,像梵谷…等等,這可能是因為遭受的精神壓力無法排解,想太多,最後面臨了本質和存在(這真是最大的問題)的巨大疑惑,以終結生命和逃避來創作人生的句點吧?

創作是一種生命的燃燒(http://blog.yam.com/ismecyccatv/article/8422794),詩人用情至深,你是要用它來溫暖自己,照亮別人?或是自焚?

朦朧詩派
從一九八○年開始,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詩派,被稱為“朦朧派”。
以舒婷、顧城、北島等為先驅者的一群青年詩人,從一九七九年起,先後大量發表了一種新風格的詩。這種詩,有三四十年沒有出現在中國的文學報刊上了。最初,他們的詩還仿佛是在繼承現代派或後現代派的傳統,但很快地他們開拓了新的疆域,走得更遠,自成一個王國。

朦朧派詩人無疑是一群對光明世界有著強烈渴求的使者,他們善於通過一系列瑣碎的意象開拓了現代意象詩的新天地,新空間。

朦朧詩無疑是中國當代漢語詩歌史上最值得關注也繞不過去的重要課題,它的重要性還在於它開啟了詩歌的多個方向,啟迪了當代漢語詩歌的多種可能性,它的源頭性的意義還有待進一步挖掘。對於當代漢語詩歌來說,朦朧詩始終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一座含金量罕見、挖掘不盡的寶庫。


●顧城

顧城(1956-1993),出版的詩集有《黑眼睛》(1986)、《顧城詩全編》(1995)、《顧城的詩》(1998)等。
顧城,男,原籍上海,1956年生於北京,1969年隨父下放山東東北農場,1974年回北京。 做過搬運工、鋸木工、借調編輯等。 “文革”期間開始詩歌寫作,1973年開始學畫,1977年重新開始寫作,在《今天》發表詩作後在詩歌界引起強烈反響和巨大爭論,並成朦朧詩派的主要代表。 1980年初所在單位解體,失去工作,從此過漂游生活。 198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 1987年應邀出訪歐美進行文化交流、講學活動。 1988年赴新西蘭,講授中國古典文學,被聘為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 後辭職隱居激流島。
1992年獲德國DAAD創作年金。 1993年獲伯爾創作基金,並在德寫作。  1993年10月8日在其新西蘭寓所因婚變殺死妻子謝燁後自殺。 留下大量詩、文、書法、繪畫等作品。1993年3月曾回國探親。 慘案發生時,值其夫婦從德返新西蘭不久。 著作主要有《黑眼睛》(1986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靈臺獨語》(1994年3月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老木、阿楊編)、《顧城詩集》、《顧城童話寓言詩選》、《城》等,部分作品被譯為英、德、法等多國文字。 另有文集《生命停止的地方,靈魂在前進》,組詩《城》、鬼進城》、從自然到自我》、《沒有目的的我》。 小說《英兒》為詩人於棄世前與其妻雷米(謝燁)合著。

上一篇:●第二堂課

下一篇:●第四堂課

(悄悄話) 2021-04-14 23:25:10
(悄悄話) 2021-04-14 11:18:16
(悄悄話) 2011-09-18 23:0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