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驚醒。


屋外風雨大作。間斷的轟隆雷鳴，和著不久前夢裡的腥氣，衝擊著剛睡醒本來不甚敏銳的知覺。


我伸手望床鋪一探，觸手盡是汗濕淋淋，身上那件衣服更不用說。被睜眼前的夢境擾得睡意全消，眼看是睡不著了，喉嚨乾得難受，草草換下身上的濕衣，我起身就往廚房去。


在廚房裡一連喝了幾碗水，算是解了口裡的乾澀，正要回房去，眼角一點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時夜半，靜謐的屋內，除了家人睡得熟極的鼾息聲，只有我的腳步在地上發出的輕微響動。


以及，桌上一盞不知何時點起的火燭。


是爹。


爹斜靠著桌沿，背向我坐在一條長凳上。聽見了腳步聲，爹只是微微轉過臉，看見了是我，又轉回頭去，保持原先的姿勢一言不發的坐著。爹轉頭時臉上不似平常和藹，掛著一種堪稱奇異的神情，見他凝神像是思考著什麼，我不敢上前打擾，直走向臥室。


進入臥室前，我忍不住又轉過頭去看了爹一眼，這才看清了爹望的是什麼。


爹雙眼直直看去的，是張家的祖先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