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02 12:58:25MaLi

在抓狂的交界停留 070802

早上,我一個人寫字,等旦睡醒,
10:05,我聽見她叫媽媽嬌嫩的聲音,
我們倆,很親密地,溫柔地,舒緩地展開一天,
照習慣,她要在我懷裡賴至少半小時才會夠,出門程序就會順暢。

我蠻能享受與她賴在一起,身體貼身體的慵懶,
但我心裡,還有自己進行中的計畫,要寫的東西。

10:18,婆婆打電話來,旦和阿嬤說得愉快,阿嬤問:「到阿嬤家好不好?」
「好~」女兒滿口答應。
我心裡有些高興,方才問她還不要呢! 應該是被阿嬤的熱情吸引。
於是我整裝帶她出門。

她愉快地上車,坐在前座,表示要「抱抱」
對於前座右方的安全椅,搖搖頭。
我當時心裡有個決定:「是堅持她要坐安全椅的時候了!」
平時她也就是順順地坐安全椅,
最近都是展爸送,她學到新習慣吧! 我心裡猜想。

於是,我說,不行,媽媽可以在這裡抱抱妳,
抱夠了,我們就開車。

我抱她,她安靜溫柔的享受,1分鐘…2…3
車子很熱,啟動冷氣又不環保….
我在車子開火與熄火間來回。
10:31
我把她塞到安全椅,她掙扎不從,我還是將安全帶綁上,倒車出車庫。
她大哭掙扎,我又熄火,在車庫前,解開安全帶,抱她。

我開始覺察到自己無法享受抱她,
感覺只是等著她說夠了。
我問「夠了嗎?」「夠了嗎?」小女孩一直搖頭,
她還煞有其事地指著錶,感覺很懂得時間的樣子。

10:50
我覺得自己耐心即將用盡,再度把她塞上安全椅,
她掙扎反抗,我還是扣上安全帶,車子推出家門。
小女孩一邊大哭,一邊掙脫,她使出了渾身解數,
最後把自己倒插(頭朝下雙腳朝天亂踢)在安全椅(因為安全帶太鬆),
不能讓她痛苦,我路邊停車,解開安全帶,讓她坐好。

她拼命要回到我懷裡,
我感覺心封閉起來,無法溫柔也無法抱她,
我說,「媽媽現在沒有要抱妳,媽媽做不到」
她用力努力要回到我懷抱,
我知道在沒有其他照顧者的情況下,不能”拒絕”她,
我敞開身體讓她靠,鬆開手臂,不擁抱她。

她在我身體哭泣、掙扎、翻滾、小頭撞到我的下巴,
數次呈現扭曲的姿勢…(她渴望被緊緊抱住吧!)
我就是再度將她抱好,繼續表達:「媽媽現在沒有要抱妳」

中間有一段理性的溝通:
「旦,媽媽相信妳可以讓自己安靜的,妳讓自己不哭好嗎?」
她花了1分鐘平靜,安靜下來。
「媽媽要跟妳說,為什麼不能抱妳開車,因為媽媽喜歡我們倆個很安全,才可以活得很好」
問:「以前,媽媽開車,妳坐安全椅,今天為什麼不行?」
「抱抱」她回答。
我聽懂,她說得是:「沒抱夠」

感覺自己有數個選擇,
我可以離開汽車,就可以抱她,
我可以繼續消極地讓她碰觸我,但固執地不抱她,
我可以請求婆婆來解圍,讓有耐心有溫柔的阿嬤疼惜她。
我一時無法做決定,僵持在選擇2.

11:17
婆婆打電話來,她跟女兒說了話,
女兒聽啊聽,安靜了些。
我問:「媽媽抱妳下去買餅乾,然後我們作安全椅,去阿嬤家好嗎?」
她沒有回答。 我作了選擇。
我抱她下車,買了餅乾,
女兒安靜吃自己的手指,帶淚的臉還是很可愛。

我將她放上安全椅,她大哭,
但因我已經將安全帶變得貼身,她無從掙扎。
她搖頭說不要吃餅乾,我說好。
她放鬆了,定定的眼睛看我,
好像,我的心敞開一些,用手掌溫柔覆蓋她的身軀,
我們倆不時凝視對望。
她指著腳,手…好多地方,要我碰觸,我一一問:「痛痛嗎?」她點頭。
我還看到她臉頰有大約半公分的小刮痕,還有我很痛的下巴….
母子兩都掛彩了。

順利地到了阿嬤家,阿嬤去銀行了,
停車在巷子,我問:「要抱抱嗎?」
她點頭。 我終於有柔軟的胸膛可以給她,她坐在我懷裡,
我幫她做花精,許多能量卡住了。

我問:「喜歡抱抱嗎?」,「好」
,「剛剛怕怕媽媽嗎?」,「有」
,「現在怕怕媽媽嗎?」,「有」
,「媽媽喜歡妳」,「剛剛讓妳怕怕,對不起。」
,「媽媽還是堅持,開車的時候不能抱妳」
,「媽媽愛妳,謝謝妳一直和我在一起。」

11:24 我離開婆家,回到一個人。
在車上,我思考著,「我的選擇與無選擇」


**********************


在她掙扎最高峰,讓自己陷入危險姿態時,我半路停車,
那是轉折點,我看見自己有兩種可能:
繼續固執逐漸抓狂…. 或 忘掉自己的寫字計畫回到當下
看見孩子 多於 堅持安全椅原則 或 放棄安全椅原則

我檢查著,裡面有情緒嗎?
我感覺到自己有些僵硬,是封閉狀態…但還不到冷漠,
我沒有挫折,沒有受傷,沒有生氣,沒有不接納女兒,
但有困惑,到底這困或是什麼呢?

原來我的困惑,是好奇,
我想體會其他父母受困的狀態,
平日的我太少受困了,到底受困,被孩子搞得抓狂的父母,是什麼感覺呢?

今天的經驗是特別的,我的核心沒有受困,
但我封閉了大部分核心的好狀態,讓自己用幾個簡單的原則與孩子應對:

* 抓住最大原則:不抱著她開車 和 把身體保留給她
* 平靜表達與聆聽
* 不委屈自己
* 放棄時間,當成一場學習
* 尋找可能與彈性


而我的對手,也就是女兒旦旦,她有她的特質:
* 堅持,永不放棄
* 有能力讓自己平靜,也有能力奮力一搏
* 她相信我,她也會受傷
* 她沒什麼被限制的經驗,所以這個經驗對她而言,是從頭學起。

我知道,若我敞開核心,可能會有許多創意的解決方式,
但今天,我弱弱的,用了最拙的方法。

我猜,會被孩子逼到抓狂的父母,同我一樣,堅持一個教養原則
與我不同的,可能是
* 在與孩子拉扯時,會因挫折而與與孩子陷入權力爭奪,「控制孩子」變成主要目的。
* 在挫折時,勾引出內在「我不夠好」的限制性信念
* 在挫敗時,勾引出,「若放棄原則就是大災難」的焦慮幻想


至於女兒與我之間,我學到最大的是:
她在起床時,需要很長的時間,賴在媽媽身上。
至少預估60分鐘吧!
好好留在家裡舒適地擁抱,下回別到車子上受苦了。
只要被抱夠了,她是個很能溝通的明理小孩。


*****************************


嗯~
這是我的故事,反省,以及體驗報告。
chingwen 2007-08-15 16:36:07

我想我在面對二個孩子時,最常踫到父母受困的狀態,看到您這篇文章,讓我想到最近也是為了RAY不肯坐安全座椅而狂哭,而在我必須開車,身邊也無其他照顧者的情況下,一路從新竹回到苗栗,RAY就是嘶聲力竭的哭聲,那時的無力感真有種被逼到捉狂且挫敗的感覺,回到家他安靜了,但是直到今天我看了你的文章,才意識到自己從未曾觀照孩子的情緒,真是失職的媽咪。

版主回應
嗯~
讓我再寫一篇,細膩的比較文章吧!
這是一個選擇。
2007-08-16 11:06:07
RITA 2007-08-10 15:47:17

您好:透過母乳協會網站看到您的文章分享,很感動.也讓我想起我的二個女兒~最近這一陣子一直再反省對二個小孩的態度,工作跟生活讓自己像個陀螺,一直轉,無法靜下來好好思考..今天利用上班時間偷偷欣賞您的文章,有很深的感動,有股衝動想請假好好單獨跟我大女兒獨處,感受他的情緒,無奈現實是無法如願的~但仍透過您的文章讓我有所反省!
想請問您是在新竹嗎?因為我在新竹,想知道新竹是否有類似心靈討論之類的課程跟活動可以參加~謝謝!!
感謝您的分享..

版主回應
通常我是這樣想的,
若我生病了,我就會請病假。
那是為了我的生命力,
凡我真心渴望的,我真的去做,也是為了我的生命力。
所以,可以請假(還有大女兒),就是中午,
30分鐘,去吃個冰淇淋,這樣就夠了。

我天性叛逆,想個歪點子,聽聽就好。
新竹目前沒有這樣的撤而與活動,
就是演講。
2007-08-12 06:07:24
jh 2007-08-05 05:43:17

控制呀
是不是我們已存在了
彼此階層的概念
所以
習慣以控制的模式
來面對這些out of control的情形...

其實
當下
真的很難

版主回應
在我這方,控制不是議題,
是無明的內在焦慮。
請參看最新文章,
擁抱死亡焦慮
2007-08-06 08:3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