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被我們說”哭哭沒關係”養大的樹兒，
現在越來越少哭了。
他還學會哭泣時用深呼吸很快緩和情緒，
也學會用數顏色的方式，迅速與外界連結。

這天我陪他玩，
他從櫃子裡找出一個洞洞穿線的玩具，
就是用彩色鞋帶穿過有圖案的厚紙卡，
用來鍛鍊孩子的手眼發展。
「咦？怎麼會有這個玩具？」
因為買來時太小，也就一直不曾玩過。

於是我開始陪著他一個洞一個洞的練習。
一會兒，我說「樹，換你一個人了。」
本來我用手幫他拿著紙卡，他只負責穿洞的。
「媽媽，我要你幫我拿著。」
「樹，你可以自己來的。」
就這樣一來一回3次，我依然堅持放手。
他就大哭起來。
那聲音宏亮如鐘，決堤般的眼淚，真是驚心動魄。
他持續哭著，手也持續動著，
認命般的自己一洞一線穿了起來。
我仍然陪他一起玩，他一個洞我一個洞。
我絲毫不被他的哭泣所動，那聲音聽起來沒有情緒，就是一種哭的需求。
而讓人動容的，是他仍然不受影響地學習，洞越穿越好了。
可以聽到他大哭的旋律裡有我「好棒」，「對了！」「你又進步了」這樣的點綴。

約莫哭了15分鐘，就快完成了。
一旁忍著笑的爸爸過來，
小人兒跑過去抱著爸爸的大腿撒嬌一下，
然後跑來我懷裡，把所有的鼻涕眼淚都擦在我的睡衣上；
然後繼續工作，
這下他不哭了，安靜的完成魚的卡片。

後來我們問他，「剛剛在哭什麼？」
「我也不知道耶！」小人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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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景其實有一個隱喻圖像，
一個小孩認命地在人生道路上踽踽獨行。
天色有點暗，孩子噴著淚大哭，
雖哭泣卻沒有停止前進。
因為有個聲音，一直指引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