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09 11:04:22lino (小俗工)

​以唯物論改造道家唯心本體『一』而露偽的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

以唯物論改造道家唯心本體『一』而露偽的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

由今人偽造的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模仿《老子》、《文子》《莊子》、《呂氏春秋》、《管子》及馬王堆帛書《黃帝四經》與《淮南子》內等的語句而成文。在前段,又模仿《楚辭‧天問》,其內容完全屬雜拼,沒有任何思想主旨及形而上學的意義,對先秦思想史研究的價值沒有任何價值。但在一些對先秦思想不甚了了的人眼中,把此一亂七八糟的雜拼的偽文,還抬上了學派歸屬的抬面上,推崇成什麼道家作品等等,像是王中江《〈凡物流形〉的宇宙觀、自然觀和政治哲學——圍繞“一”而展開的探究並兼及學派歸屬》等等論著,不了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其內文之可笑性,而妄為下論,亦甚可惜了。

只有2017年李銳之文〈上博簡《凡物流形》的思想主旨與學派歸屬〉裡,雖亦不辨此文乃今人所偽,但他倒精確看到了此篇的『一』大有問題:

『《凡物流形》的“一”,同我們已知的道家的“一”另一個大的不同是,它不被看成是“超感知的”,它是直接可以體驗和接觸的:「是故一,咀之有味,嗅[之有臭],鼓之有聲,近之可見,操之可操, 之則失,敗之則槁,賊之則滅。」《凡物流形》對於“一”的這種描述非常獨特,道家大傳統中對形而上者一般沒有這樣的描述。』

李銳先生如果再進一步,其實就可以確定此為一偽造之文本。但他沒有走下去,如今吾人來破譯此文乃今人所偽造之原因。

按,吾人可以舉在1957年到1960年間,北京圖書館善本工作室主任趙萬里偽造了明代崑曲鼻祖魏良輔〈南詞引正〉被吾人破獲此案之原因之一,就是他在該〈南詞引正〉內竟然用了1950年代當日的人民性的觀點,把封建士大夫所尚的崑山腔創始人之一的魏良輔打造成是人民性的,所以在文裡以魏良輔之口,反而來推崇人民性的弋陽腔此一崑山腔的死對頭,而且不止此也,他把明代類書的偽托魏良輔曲律裡的魏良輔叫人人要把《琵琶記》要好好唱好的文字,根據當日文學界對於《琵琶記》的封建道德屬性大大批判之下,他改成了當日所推崇的散曲作家陳大聲的作品,以魏良輔之口叫人人要把人民性的陳大聲的作品好好唱。(按,破獲此趙萬里偽造案詳見吾人《崑曲史料與聲腔格律考略》一、二輯,《宋元明戲曲史考略》《古代戲劇史真相考辨》《中國古代文史考論》諸出版之著作內二十多篇文章魚鱗細剖該偽文內一一之偽造點)

而此一偽造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的文本寫作者,是現代中國內地人,至少在學堂上都受了唯物的教育,他取了那些先秦道家純唯心論的著作來成文,於是以現代唯物論加以改造。在先秦唯心論的道家,一如李銳所分析:『“道”“一”“精”“無”等範疇,在最初都具有成為哲學本原的可能性,只是中國哲學最終選擇了“道”作為哲學本原,於是通過“道”統一了其他哲學範疇,所以將“道”放在了最高的地位。“一”則逐漸作為“道”的別名,並且最終“道”超越了“一”。』按,中國先秦唯心論的道家,『一』之做為唯心道體之本源,當然是唯心而非唯物,它只存在非實有的心裡或是冥想裡的道本體,而非實際之物本體。才不會是「是故一,咀之有味,嗅[之有臭],鼓之有聲,近之可見,操之可操, 之則失,敗之則槁,賊之則滅。」但是上博七偽簡《凡物流形》的文本出現了這種內容,乃是因為此偽文本作者的所受的唯物教育之下長大,認為如此一來,豈非在散播唯心毒素,於是此一本來咀之無味,嗅之無臭,鼓之無聲,近之無見,操之不可操,握之不失,敗之不槁,賊之不滅的虛無的唯心本體『一』,改成有味,有臭,有聲,有見,可操,握則失,敗則槁,賊而滅的唯物實存本體,於是就鬧了大笑話,成為畫虎不成反類犬,成了一篇現代人的唯物觀而拿來和先秦學術裡去找不到定位的不知所云之笑話一則而已。(劉有恒,2020,2,9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