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歲月情 (二) 革命情感滿山營
在關西營區最令人懷念的,就是大夥兒的革命情感。
服役中有個有趣現象,只要是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像外島,除非你游泳跑掉,又如關西,孤懸山外,大家的感情特別好。因為,沒得跑,朝夕相處,只得一堆錘子貢錘子。
當時任連長兩年了,57期王文進、吳執中新接連長,一個本就是在官校所帶的直屬連學弟,留校後的學生,一個是接我步兵連位置而我搬到走道隔壁房間鄰居(兵器連),天天推門就見面,然後在走道上東南西北的聊個沒完。連上的輔導長58期的林傳耀,不久也去步二連接連長,大家更凝聚起全營的向心。
當中執鳥是凝結力的核心。他的臉長、下巴尖,常常扭曲著臉裝模作樣,真的很像隻鳥,文進常常掰著他的臉、拉他耳朵耍弄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感情好的不得了。執鳥點子超多,說起話來表情豐富,舉手投足都引人發笑。一堆子阿兵哥都喜歡看他耍寶。文進的冷笑話更是一絕,兩人經常一搭一唱,傳耀也是嘻嘻哈哈一族,山谷間彷彿終年迴蕩著笑聲。儘管阿兵哥常被操到手腳沒力,衰聲連連,也都被逗的在列子裡偷笑。而我,也就跟在一旁傻笑,沾染些歡樂的氣氛。
當時最常講的冷笑話是,「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要找關係、拉關係;萬一真沒關係,也沒關係,歡迎你來住關西。」
從前總認為,軍隊就是勤訓苦練的地方,按表操課,嚴格要求就對了。這時才發現,其實嚴訓與歡笑並不互斥,巧妙的搭配更有神奇的效果。
一個營三棟樓,一連、兵器連在中間,執鳥好客,大家沒事就會擠到他房間鬥嘴鼓,擺龍門陣。三不五時,有人下山洽公,帶回燕京麵館的餡餅、葱油餅、小菜等,或藥燉土虱,也是圍在執鳥房間的彈藥室裡搬火山,一面天南地北話東西。
白天,其實大家都是對手,一梯新兵來就這五個連,只弟爬山,各自努力,八仙過海,各顯本事,互別苗頭,但一休息,大家就哈啦在一塊。
日子,隨著所接到的新兵而有不少的差異。桃竹苗來的新兵較憨厚,耐磨耐操,訓練宣導轉服領士或官預的效果都還不錯。台北縣來的,就有些令人頭痛的狀況發生,例如,才報到當天就有人逃亡,結果,他們在營區週邊山上迷了路,好不容易下了山,就被抓回來了。而且,宣導轉服就不太有人參加。台北市來的,還好我沒接過,因為身體素質較差,家裡社經地位較高,聽說有三多,病號多、關說多、反應(告狀)多,接訓同時還得接電話,較傷腦筋。願意轉服當志願役更少了。之所以老提到轉服的事情,是因為達不到規定比率,主官是要受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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