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临之后，每晚我都很难入睡。睡前的脚总是冰冷的，捂着厚厚的被子也依然止不住长久的颤抖。
于是选择了长久的失眠。
早已习惯了在黑夜里睁大眼睛，听着时光的脚步咔嚓地走过。那时黑白无常大人的脚步。那一秒一秒都是时光的利刃，分分秒秒地都在切割有限的生命。
走一步，生命流失一点。黑夜的尽头，黑白无常两位大人等候着我。
义无反顾。
这个冬天，正如是黑夜，何时才是尽头。又有谁，在等候着我？
不会有谁。一如既往的孤独。

突然发现头发已经散落肩头，不知不觉中，我支离破碎的寂寞就已经那么长，那么长了。
那是生命的更迭延续。
我从羞涩的笑变为冷漠和无视。我不要再那么深那么深地给予谁信任以及执著的爱。

因为曾经失去过。
所以总害怕失去。
于是选择一再逃避。

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苍白，颓废，冰冷，绝望。
冬夜也不喜欢一个人孤单入睡，也喜欢在醒来后有人和我相偎而笑。只是单纯地依偎，不存在任何龌龊之事。
事与愿，总相违。

于是选择谁，遗弃谁，记得什么，忘记什么，均不重要。

爸爸说我睡觉的习惯很怪。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大床，我只睡小小的一个角落。蜷缩起来用被子将自己由头包到脚。并且习惯开着灯，要明晃晃地照亮了整间卧室，方能入睡。一年四季皆如此。冬天尤甚。
他们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我不否认。

因为没有人能给我安全感。所以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带上厚厚的面具，学会了重重的心计，习惯对所有人发出善意并虚伪的笑。无它，只是不想再受伤害。
厌恶这样的自己。
却又不得不依赖这样的自己。

我开始想念那些飞扬的日子。

渴望一场骤降的雨，沐涤了所有的旧事，洗去那些桎梏了我许久的狭隘，空洞陈词，以及得得失失荣荣辱辱。
只想在一座澄澈无岸，既无许诺也无承诺的庭院里做生命的散步。

曙光浮浮生生。夕晖明明灭灭。岁月枯枯荣荣。

越来越多的时光，越来越放肆的哽咽。绚烂盛开的孤独，散发忧伤的香气。却弥漫摄人的毒。
我不得不逃亡。
退到无路可退。退到只有自己。
还想要继续退。
最终畏缩在只有自己的角落。

没有，在拥有中挣扎。
拥有，在挣扎里回忆。

有月光凝结成清亮而冰凉的水珠，缓缓从脸颊滑落。
等春天来临之际，这些悲伤，就会随之羽化了吧。

可这个冬夜，何时是尽头？

lalalu
2007.1.12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