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01 21:33:13星空之下

2004雲南怒江之旅04

病患後送
  在貢山四天的醫療門診人數總計有一千四百六十三人,其中當然不乏病情較特殊者,每天門診結束後,醫師們都會聚集開會,針對較特殊的案例進行討論,若確定無法在貢山當地的醫院獲得治療,就必須將他們送到較大城市的醫院,例如昆明。在我們離開貢山當天,幾位確定必須後送的病患也在當地人的帶領下,一行人搭夜車先抵達昆明。今天我的工作就是陪伴十二位從貢山來的傈僳朋友們至昆明的兩所大醫院就醫。可別以為這是一份簡單任務,實際去了醫院才知道有多艱鉅!因為我們共有六位症狀各異的病患,再加上陪同前來的五位家屬,這些人多半都不會說普通話,從掛號、繳費、檢查、看診、詢問手術或住院事宜等,都須要有人在旁協助。來自台灣的我們對於當地的醫院自然也很陌生,要去哪一家醫院、該找哪一位醫師?老實說我們也不太有把握。不過人間還真是處處有溫情,當我們一群人在昆明兒童醫院的大廳四處觀望時,上帝派遣天使來到我們身邊,一位女孩(醫院的工作人員)主動靠近我們,詢問是否需要協助,我們馬上抓緊機會說明來意,希望醫院能夠體恤病患的情況,優先給予專案處理,免去一一掛號的麻煩。當她聽完我們的要求,也知道我們的處境,便承諾會給予最大的協助,於是我們的四位小病人立即接受檢查、看診、安排住院等,一切過程都很順利,也省去不少排隊、摸索的時間。
  下午我們一行人轉移至昆明紅十字會醫院,有三位病患需在此就診,為了趕在醫院下班前見到醫生,我們兵分三路分頭進行;這所醫院很大,人也很多,每一棟建築物之間距離有點遠,偏偏許多檢查都不在同一棟大樓,我和另一位團員陪著余小妹妹和他的父親穿梭在各大樓之間,跑得腿都痠了。不過看著那位父親始終緊緊抓著小女孩的手,陪著小女孩安靜等待,我突然明白自己現在所做的事,也許正是這位父親長久以來想做卻無法做的,畢竟每一位父母都不願看見自己的兒女受苦啊!但一所大醫院對一位從未到過城市的貢山居民而言,根本就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世界,難怪他們生病了也無法就醫,除了經濟上的困難外,語言不通也是一大阻礙。
  幸好上帝同樣在這所醫院為我們安排一些很好的醫護人員,例如口腔外科的張醫師,她一眼就看出我們和病患的關係並非親屬,便斷言:「你們肯定是幫助他們的」,我們也趕緊向她解釋這些病患的經濟狀況,張醫師得知他們住宿在外一晚的價錢後,便答應立即為他們安排病房,因為住院的費用顯然便宜許多。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今天的任務也將告一段落,臨走前大家一起向余小妹妹及他的父親道別,我的心中則充滿不捨及擔心。他們孓然一身來到這裏,什麼行李都沒帶,住院的東西都必須買,語言又不通,能自理嗎?然而他們看似無助,但卻表情堅強。我只希望在那裏的醫護人員能夠善待他們、希望他們在那裏能夠得到溫暖、希望他們的治療能夠順利、希望他們回到貢山的時候,臉上掛滿笑容。

未完的故事
  回到台灣之後生活作息歸於正常,每天忙碌的工作依舊,美好的感動漸漸淡了,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翻翻過去的日記,回憶那短短十天裏的點點滴滴,想像那群在病房裏等待治療的傈僳朋友們,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還好團員中的醫師們一直與貢山當地的牧師保持聯繫,捎來了許多令人振奮的消息:後送病患已經開始接受治療了、他們已經陸續回貢山了、他們在貢山的復原情況良好.......。
  「選擇旅行的方式,就是選擇看世界的角度。」透過一顆顆小藥丸,傳遞一份真誠的愛,這就我們看世界的角度,跨越了政治、經濟、種族、文化等界限,以一種更宏觀的視野看世界的角度。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參與這次的醫療義診之旅,雖然我並不是專業的醫療人員,在醫療工作上能幫的忙實在有限,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確實滿載而歸。那是一種心靈的充實,激勵著自己重新調整生命的步伐,然後再次出發。怒江之行使我意識到:一個民族的文化未必取決於經濟,精神也未必受控於環境。在台灣我們的生活雖然不虞匱乏,但是犯罪率高升,自殺、憂鬱的人數不斷激增,不就是最真實的例子嗎?而在遠方怒江縱谷山區的傈僳朋友們,他們坐擁一切大自然的出產,舉目所見、舉手可得,皆是造物主最直接的賞賜,在最安靜的村落,有最美麗的景色,人類理想中的居所不正是如此嗎?貧窮與富足如何定義呢?怒江之行給了我一次深刻思考、反省的機會,也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穫。

註1:這是一群在嘉義地區服務的醫護人員自發性組織的義診團隊,行程共計十天(2004/7/8至200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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