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蓬頭灑出來的水並不能讓我的思緒變好，我越是去調查小真的一切，越發現她跟我身邊認識的人都有牽連。

我以為只有我被牽連，現在卻跟李敏源一家有關，我開始有點混亂了。

「妳真的對李敏源一家沒有任何頭緒？」我正在跟小真開調查的作戰會議，「不然真的很難調查下去……」

她面無表情地搖頭──明顯介意申世蓮的話：「可是，對敏源一家來說，她是破壞幸福的根源。」

「我們還不知道來龍去脈，可能是一場誤會吧。」我忍不住安慰她，「我覺得真相不能單憑一個人的說話來定奪，所以先別以為自己是壞人啦。」遞上她喜歡棒棒糖，她稍稍撥走眉上的烏雲，立刻變得開懷一點。

「所以呢，我必須接近李敏源才能得到更加資料……」突然，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很狡猾的事，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妳不喜歡有目的接近別人吧。」小真見我沉默好一會兒，察覺的我怪怪表情，「但妳必須這樣做，我才可以幫你達成夢想啊……」小真說過，雖然天神沒有明說，她的記憶跟我的夢想多多少少也有牽連。

也許，能成功圓夢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事；也許，要像夢裡那些人用言語傷害別人、行動出賣別人……

「現在無法退後了，我必須做到最後。」打從我開始跳現代舞，我已經走進無底的深淵，無法走回頭路了。

「所以，妳目前必須跟李敏源混熟──拜託妳不要太冷淡對他，拿出妳藏起來的熱情好嗎？」小真在作戰策略寫上：跟李敏源變得要好。

「喂──妳不要亂寫，不小心丟了就會被發現了，我會變得很尷尬。」我實在覺得自己很狡猾，但又無法放棄跳舞。

「妳的良心無法幫妳圓夢喔。」在我煩躁地尋找那支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塗改液，小真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做這麼狡猾的事的人不是妳本人，話說得倒是輕鬆──我咕噥。

※

目前替小真調查是很重要，可是我也要想想如何解決我自己的問題：已經跟媽媽冷戰好幾天了。

「那妳打算怎麼辦？阿姨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妳的。」孝妍很擔心我，因為她認識我媽媽，「她也許會鎖妳在家。」我們在學校中庭吃午飯，而且天氣非常好，柔和的陽光和舒爽的微風陪伴著我們。可是，我們的心情比狂風暴雨更惡劣。

「不意外她會這麼做。」媽媽是說到做到的人，「我不了解她為什麼就這麼執著，明明允熙喜歡聲樂到不行，就一直逼我學聲樂。」在我嘆氣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出現了閃亮亮的三人組。

李敏源依然是團體的中心，總是臉帶笑容地跟同學打招呼──究竟他家裡發生過什麼事呢？跟小真又有什麼關係呢？

韓泰碩跟崔媛一如以往靜靜跟在後面，像別人說的那樣：一幅俊男美女壁畫──雖然那個偽爽朗少年偶爾表現親切點。

「那三人組不論到那裡都引人注意。」孝妍沿著我的視線望過去，「話說妳跟李敏源怎麼了？」她突然把臉湊近我竊笑。

「可以拿開妳可惡的臉嗎？」我推開她，「我跟李敏源連朋友也說不上呢。」就是這麼關係才讓我苦惱，怎麼才能套他說話呢……

「可是，你們不是一起練舞的關係嗎？」她再次把臉湊過來，明顯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想法。

「那傢伙只是無聊來找我打發時間而已。」我說──怎樣才能變熟呢？

「我可不是這麼認為喔，白勝熙。」我本來也覺得怪怪，孝妍沒有立刻回話，冷不防李敏源就在我後面，「我才不會夜晚出門花幾個好小時打發時間喔。」他掛上招牌式的溫暖笑容說道。

可是，我卻不自覺地偷瞄在他後方的韓泰碩──他虛偽的笑容害我打冷顫，明明性格有點惡劣。不過，看他還能裝得好好，那就表示他已經沒事了。

「話說，最近妳真的不練舞嗎？」李敏源突然把話題轉了，「放棄了妳的革命嗎？」

「敏源，我們先回教室了。」不意外，要求先走的是那位很討厭我的崔媛。

「喔，好吧！」李敏源也沒察覺什麼就繼續跟我說話，「最近我到咖啡店，老闆都跟我說妳好久沒練舞，還問我妳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錯覺嗎？我怎麼覺得韓泰碩離開前故意跟我對上視線。

「喂！妳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他見我心思不在，故意敲我的頭一下，「別人在說話就好好聽，不要看別處啊！」然後，捧著我的臉湊近他──距離很近，不知道有沒有2厘米。

「我有在聽啦！」我莫名覺得不好意思，使勁推開他，隨後轉向孝妍：「咦？」孝妍什麼時候離開的？

「妳朋友很早便識趣地離開了。」他逕自坐在我旁邊，「因為妳是世上最遲鈍的人。」

「我不覺得──」本來想回擊他，我見到在樹後的小真就把話收回去──這是跟他變得更熟的機會啊。

「嗯？」他見我欲言又止，一臉不解似的。

「沒什麼。」因為要做狡猾的事，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之前你說的考試，結果還好嗎？」

「還用說，妳不知道我在成德的外號嗎？」他的自信的笑容不明所以地跟和煦的陽光很配合。

「這樣就好了。」我突然感觸地說，「我大概連努力的機會也沒有。」我不甘心踢踢地下。

「當初那麼誠懇求智英姐的妳，應該不會就這麼被打敗吧？」他說，「天才也需要後天的努力，所以每個人都付出同樣代價才能達成夢想喔。」他溫柔地拍拍我的肩。

「但我抵抗不了媽媽的執著……真的很羨慕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牽強地對他笑一下，「將來有打算做什麼嗎？」

「我想出道，我想在自己的舞台盡情跳舞和接受大家歡呼。」在他眼裡閃耀著的堅定，我倏然無法移開目光。

他對夢想的追求讓他閃閃發亮──我很希望自己能有自信地說出自己夢想的一天。

「喂！」小真在後面戳我，「不要一直羨慕人家的夢想，快打聽一下啦。」

我被小真這麼一嚇，有點不知所措地說：「你家的食店在哪裡？很想去試試呢！」說完後我就覺得自己說了毫無建設的話，。

「喔，你放學來學校練舞室找我吧，我們一起去吃好吃的吧？」他爽快地說，滿有期待看著我。

「我……」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當然要去啦，快說去！快說去！快說去！」小真不斷在我耳邊給我指示，真是很煩。

「那好吧。」我不知道屈服在李敏源熱切的目光還是小真膩煩的指示，我還是答應了。

李敏源──對不起，我在做很狡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