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煦的天氣驅使下，我決定趁周末去找申世蓮打聽一下小真的事情──也許，我不喜歡待在家。

我很少去智英姐辦的舞室，因為那裡讓我興奮又畏懼。

我覺得興奮，因為見到很多優雅的舞姿。

我覺得畏懼，因為心中喜歡跳舞的心情又變得強烈，然後不知道如何可以繼續跳下去。

我在教室外看著申世蓮收起長髮，弄了一個很俐落的馬尾，隨著音樂節奏，放開身體，做出一個又一個俐落優雅的動作。

真的很美，跳舞的女孩真的很美。

「心裡是不是很羨慕她們，然後很想跟她們一起跳？」智英姐在我看的入迷的時候突然出現，「妳是找世蓮吧？」她沒有讓我回答，一下子把話題轉了。我倒是有話不能說，無奈地藏在心裡，好不舒服。

「等一會敏源會來，負責準備我們女孩的午餐。」她向我打眼色，「妳知道他家裡是開韓式家庭料理店嗎？」我搖搖頭，「妳知道他最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我再搖搖頭──自從上次在咖啡店碰面後，便很少見到他了。

「那拜託妳把我照顧一下我的侄子。」她拍拍我的頭，臉帶狡猾地笑，然後抓住我一臉不解的時候，快步離開了。

當我想追問她的時候，「勝熙！」申世蓮剛從舞室出來，同時我看到剛進門的李敏源──大包小包的，看起來蠻狼狽的。

申世蓮見我沒答話，便沿著我的視線看，「喔？智英姐，李敏源終於把午餐送來了！」她看到李敏源後便大喊，其他的女孩也魚貫地從舞室走出來。她們一個接一個從李敏源那裡拿午餐盒，而過程中李敏源一直看著我，好像有什麼想跟我說。

「妳先吃午餐吧，我們等下再說。」當申世蓮拿著午餐盒來我身邊時，我這樣跟她說──然後，我走到李敏源那邊。

「我也不知道你家是開食店的。」我幫著他收拾亂七八糟的包裝，「感覺很好吃呢。」我笑說。

「智英姐沒跟我說妳今天在，所以──」他感到不好意思，因為他送來的午餐沒我的份。

「沒關係，我不餓。」我繼續收拾，「最近在學校很少見到你。」

「最近有跳舞考試，每天都在練習，今天剛好可以休息一下。偏偏智英姐卻指定要我送午餐來。」他先是驚訝我這麼說，慢慢開始對要突然送午餐到舞室覺得不快，「不過，突然覺得也不錯。」他繼續，我留意到他微微向上揚的嘴角。

「那──那個，韓泰碩還好嗎？」那個雨天晚上的疑惑與奇怪，我還是沒法一下子忘記，於是還是問起他了。

「呃──呃，還好啦。妳不用記在心上，妳當他雨天憂鬱症發作好了。」他的笑容立刻退掉，彷彿有一點點隱情，可是我不想再追問下去。

「嗯，這樣就好了──好，給你。」我把整理好的包裝袋遞給他，「我先去找世蓮了。」

「那天晚上，他有對妳說什麼嗎？」當我站起來的時候，他幽幽地問，「你們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熟的樣子？」第二問題聲音更小，臉上掛著不少疑惑。

「勝熙！」在我努力消化李敏源的問題時，申世蓮叫我了。

結果，我沒有回答他，而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想知道什麼。

的確，我對於李敏源的提問有點在意。

之後，我便跟申世蓮離開舞室，到附近新開的咖啡店聊天。

※

這家咖啡店播放著C.N.BLUE的《我這樣的男人》，感覺活力又回來了，而且店裡的人也不少。

「您們要的熱巧克力跟焦糖瑪奇朵。」店員很快便把我們點的東西送來，感覺比我工作的咖啡店更有效率。

「對了，妳今天要問我什麼？」即使她放下頭髮後，我仍然感受到她因為跳舞而出現的愉悅。

我實在很羨慕這樣的她，這樣享受舞蹈的人。

「難道是關於敏源的？」她竊笑，「我剛剛見到你們聊得很起勁，當我叫你的時候，你們臉上都有失落感，哈哈！」

「妳想太多了，他問我一些東西，只是我沒回答他而已。」我嚐了一口焦糖瑪奇朵，感覺甜度跟牛奶都配合得很好，這下子老闆可能要煩惱了。

「難道他向妳告白了嗎？」她的眼睛隨即睜得更大，「是不是？」她笑得更可惡了。

「妳都想錯了，是關於他朋友的事。」我向她投以責備的眼神，「我今天想問妳關於一個叫『李秀真』的人。」

她臉色突變，眼神變得有點複雜。

「妳為什麼想知道關於她的事？」她的語氣突然冷掉，我有點不敢繼續問。

「其實──其實，我看到舞蹈系歷年優秀學生有這麼一個人，所以有點好奇。」我看到她的眼神，無法以平常心說話，因為現在的氣氛實在很吊詭。

「也許，她在舞蹈方面很出色。可是，對敏源一家來說，她是破壞幸福的根源。」無論從她的語氣或是眼神看來，厭惡感表露無遺。

「我是這麼讓人討厭嗎？」小真很早已經在身邊一起聽著，只是我們都沒預料到結果是這樣。

「那麼在舞蹈方面，她是怎樣的？」我不得把話題轉移到舞蹈方面，不然演變下去的對話只是對小真的控訴。

「我們老師說，她是罕見的天才型舞者。我們班上的女生都很崇拜她，但我不是。」很明顯，她真的很討厭小真，「所以，我不喜歡說她的事。」她喝一口熱可可，「我不希望因為她而影響我對妳的好感。」

「嗯嗯──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我尷尬地笑著，同時向小真投以無奈的眼神。

不過，她目前是很落寞。

申世蓮那堅定的立場，我無法再打聽小真的事情，我不得不把重心轉向現代舞跟申世蓮周遭的事情。我始終無法讓她說一點點關於小真跟李敏源一家的事情，因為她剛才突然的轉變──

讓我覺得很陌生，我感覺從來沒跟這個人交談過。

而這種感覺是多麼的似曾相識──夢裡的兩人對話，留給我的感覺便是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可怕。

當我滿懷期望地以為申世蓮能幫我打聽更多關於小真的事，卻是反效果，現在要再從其他方面著手。

大概，李敏源會是很大消息來源──如果，我能成功從他口中得到一點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