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怡跟阿大聊了整整一夜，直到打烊的時候，她突然記起甚麼，對阿大說：“糟了，你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你的太太一定不高興了。”

阿大的笑容僵住了，他深吸一口氣說：“她在兩年前過身了。”

這次輪到盧曉怡的笑容僵住，她抓住阿大的手臂，覺得渾身乏力，“為甚麼會這樣？”

他說得盡量輕描淡寫，“是腦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末期了。”

盧曉怡不能想像她身邊的朋友患上不治之症，那是多麼可怕的事。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阿大，他在數年間失去兩名至親，所經歷的痛苦一定比她更深。

“都已經過去了。”阿大對她說：“我跟妳一樣，永遠也不會忘記她，但我也會好好生活下去。這是她的遺願。”

說到最後，他的神色有點黯然，畢竟是曾經深愛過的人，每次憶起她都會覺得心痛。

盧曉怡站起來，“以後你多點來找我吧。我每一晚都會在這裏。”

阿大笑笑，“好呀，我一有空便來找妳聊天。”

看著阿大離去時落寞的背影，盧曉怡覺得難過。

有時她會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代替阿細死去，但是如今想起來，要阿細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可能比死更殘忍。

那天之後，阿大每星期最少有一個晚上會到酒吧找盧曉怡聊天。

這一次，他們的交往再沒有牽涉到阿細。畢竟已經過了六年，連阿大的樣子都起了顯著的變化。盧曉怡看見阿大，不會再以為自己跟阿細見面。

他們彷彿重新認識，一切的一切，都來得比想像中自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