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到怎樣的效果，決定了你將會怎樣做；抑或是你怎樣做，決定了你將會得到怎樣的效果？

“你來我家，到底想得到怎樣的結果？”小葉開門給阿晨時，溫和地問。

阿晨但笑不語。他之所以來到這裏，完全是出於衝動。如果讓他考慮清楚，或者計算到這樣的行動會得出怎樣的結果，他未必會有勇氣再踏入小葉的家。

小葉讓他進來後，坐在沙發上托著頭打量他。

阿晨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硬著頭皮對她說：“我記得妳跟我說過，人類是貪心和自私的動物。我今夜來到這裏，大概是為了印證妳這番話吧。”

小葉瞪著他，眼神透著一點哀愁。她連續眨動雙眼，阻止不了淚水滾下來。

阿晨緊張得連忙跟她說：“對不起。妳不要哭，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立即離開。”

小葉用手背拭去淚水，吸吸鼻子，問他：“你說你想令一個人開心，那個人是我嗎？”

“嗯。”他點點頭。

她笑了笑，眼睛還泛著淚光，“至少我不是孤獨的。”

阿晨很想告訴她，她絕對不是孤獨的，他願意一輩子陪著她走，直至最後。他也想緊緊的擁抱著她，證明他有多麼在乎她，證明她不是一個人。可是他怕這些話這舉動會冒犯她，他怕她會再落淚。

小葉嘆氣，“我一直不想依賴任何人，可是我發現連自己都不可靠了，把自己傷得最厲害的，偏偏就是自己。阿晨，你會傷害我嗎？”

她楚楚動人的看著他，然後頹然的伏在他的肩上，閉起雙眼不再說話。

今夜特別寧靜，靜得阿晨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小葉的呼吸聲。

小葉伏在他的肩上一直沒有說話。對阿晨來說，這樣的寧靜竟然是他夢寐以求的。

許多次，阿晨想開口說些甚麼，但是最後他甚麼也沒有說，他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

有時候，沉默比許多說話來得更有力量。

小葉現在就像一個極需要呵護的女人，渴求別人一點關愛。而阿晨現在渴求的，不過是能夠向小葉施予他的關愛。

他一直以為，他不是一個浪漫的情人。他永遠不會是小說中那些無怨無悔的男主角，他不會用一生的時間守候一個女人，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作出太多的犧牲。

以前他談戀愛，只是為了找一個伴侶，所以不會要求對方十分聰明十分美麗，也不會要求對方很愛很愛他。反正他也沒有想過要很愛很愛對方。

這時他想起阿惠，他突然有一點明白阿惠為甚麼會離開他。他根本從來沒有為阿惠付出過，甚至說不上很愛她。女人總是喜歡安全感喜歡被人重視，而他在這方面，一直滿足不到她。

但是現在阿晨突然很想付出，不管是否能夠得到回報，他只希望能夠為小葉付出自己。

希望付出自己，竟然令他有一種完滿的感覺，彷彿一個存在已久的缺口得到填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晨不知道小葉是睡著了，還是不想說話。他不敢移動身體，也不敢說話，讓小葉這樣依靠一個晚上，感覺幸福，卻又有一點點惶惶然。

明天到底會怎樣？小葉會趕他走，拒絕跟他再見面嗎？還是會跟他發展下去？

這個晚上的忐忑，足以令他細味一輩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