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26 01:49:36Kawaii*

越過脈搏

 

 

 

自從嬤嬤過身,我仍能夠如常地生活,也許悲傷永遠都在,只是已不會呼天嗆地了。我開始揣摩新的生活方式,也許知道也許仍未做到。感覺現在像一個停止又或是再次等待計劃與計劃接軌的交界。我沒有迫自己做結論,我寧願相信答案自動會浮現。

 

 

 

 




然後我們都不敢分心分神,努力地為嬤嬤的身後事辦得更好、把嬤嬤的遺願都去完成。而我可以為這個家族做的,就只有好好去修復我們那些已發黃掉色的記憶罷了。
我在嬤嬤那間一直都很神秘的房間拿走了好幾個舊毛球,那是嬤嬤生前還沒有織完的毛球,我連同好幾枝最古老的冷針和毛球都帶回去織起來。握在掌心,看著嬤嬤所選擇最恆溫的寶藍色,相信可以在寒風中保有樸實的冷艷。冷針的弧度與嬤嬤的臂彎以何等脗合的方式貼近著嬤嬤製造溫暖時的力度。而我仍被這份力度深深地呵護著。
我努力地織著,希望可以趁在冬天之前織起,希望可以趁在嬤嬤的力度冷卻之前儲起更多漸漸流失的溫暖。

 

 

 

 




我明白死亡嗎?也許還不能。曾以為自己不在逃避就已是面對、以為自己赤裸裸地經歷嬤嬤的脈搏終止、以為眼睜睜看見棺木推進洪洪火爐、以為於嬤嬤墓前上過香那就可以叫作接受了死亡。以為這樣地放在我面前就要我這樣去面對的死亡。

我害怕流失了對嬤嬤懷念的傷痛,怕記憶會朦朧,怕嬤嬤的離開可以變得輕談,更怕嬤嬤最後在心中變得無關痛癢。

原來原來,忘記不忘記,才是真正面對的開始。

 

 


從來都怕被世界馴服,說過要永不如此妥協。現在也許我老成了,變得迷信古版了,都按著傳統做著所有的事。但那都是我心甘情願去為嬤嬤做的。我在想要是為嬤嬤好的事,我就做吧。若那都叫被世界馴服了的話就太不孝了。
子孫在河邊所圍成的火圈,我抓緊機會大聲地呼喊我的嬤嬤,每當嬤嬤”從唇邊道出,都成為黑夜之中與烈火成映照的力量,每每都溫暖地振奮著我。以陰間的財富兌換成漫天煙火的星星,正向嬤嬤的方向啟航。
天上只有一顆星星,以最閃亮的姿態出現。
然後我就知道嬤嬤一直都在。她聽見我們的聲勢力竭,還有我們的呢喃思念。
在最深的夜,我得到了嬤嬤給我的力量,來肯定嬤嬤的力度永不退卻,更像微風一樣溫柔。

 

 






璋說:掛念一個人,這樣是對她最好的事。

 

 


也許到了最後,我並沒有了解,但就在這個後青春的暑假中,我經歷了死亡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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