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19 14:05:35貓樹蒳

白色日萬歲--01

  上個星期接到一通從英國打來的電話,小力要回來台灣了…
  
  在英國期間也許是環境不同也許是文化不同也許是一切的一切都不同,總有許多特別的人事地物在過往的生命中輪翻上演,這一段段的小故事串串成我珍貴的生活經驗。之前那篇”你值得幸福的味道”裡的卿吟去年帶著小小朋友回台灣渡假,可愛的小克里斯剛在學說話,中文英文混說著像一隻唱歌的小小鳥,這樣的幸福起始於卿吟的溫柔堅定。
  
  小力要回來了,這是我另一個壓箱寶的愛情故事…..
  
  第一次看到小力是在利物浦的小酒館,那時己經是我留在英國的第三年下半了,利物浦早成了我第二個家,大白天泡小酒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個小小的城市,生活的步調輕鬆而單純,固定買菜的地方、固定散步的小徑,晴天就固定坐在tesco前的小廣場邊啃kabab,邊聽長髮重金屬裝扮的街頭藝人拉電子小提琴,呼吸著攸揚的琴音飄散在輕輕吹拂的風中;雨天呢…就待在家裡沖杯奶茶,倚著軟軟的大抱枕窩在地毯上看小說,外頭風大雨大,屋裡是一室的溫暖香甜;日子過得這樣滿足簡單卻理所當然,連見面的朋友都是沈潛經年。
所以小力的出現,是一件很特別的事。
  
  我是在小力搬到光家裡沒多久後經由朋友介紹認識的,在利物浦的台灣人本來就不多,我卻在小力書念到下學期了才知道原來利物浦藏著這麼一個人,那天小力來酒館參加我和三五好友的聚會,我看著小力大大的眼睛削瘦的臉,這般容易在一群人當中被認出來的樣子,我卻無法在腦海中喚出一絲一毫的印象;更甚之,在英國單調的日子裡料理成了我們調劑生活的休閒事,我們卻從來沒有在那唯一兩三家市區的蔬果店及超市遇見過。我難得和別人投緣,不過我們都是過隱居生活的人,所以之後偶爾星期六的下午我們會在Boad Stree上蔬果攤隔壁的Soul Café喝咖啡,聊聊生活,和最近又發現什麼做菜心得。

  光當然是我們聊天最多的話題—這個有溫文有禮體貼至極的英國大男生。口才很好的小力說起故事來真是精彩,從他如何認識光,如何搬到光家裡一起生活,一直到光的前任從泰國回來讓他們好不容易經營的美好日子差一點毀掉云云;屬於光的溫暖光的猶豫光的令人氣憤行徑光的一切一切…縱然如此,有一天我們聊到對一個人的感覺倒底要多深才算是愛,我想一想:
  “當你感覺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只要你們在一起,一定能一起走過,你有自信兩個人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會開心,你不會去害怕未知的以後,這樣無庸置疑對的人就是他了”…

  聽起來很高調,但這是我從心底塵封的那一段札札實實翻騰上來的記憶去歸結出來的感受。

  小力側著頭想一想,他覺得他對光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仍然對這個人有諸多的不確定;我聞著伯爵奶茶的香味,隔著落地玻璃窗望著外頭川流的人潮,這個擁有三個大學的小城鎮,市區走動的人都這麼的年輕,一幕幕生動的畫片在眼前流過,感情啊感情,看起來那麼恣意的青春是否也曾擔心這樣的問題?

  異國的日子,少不了朋友一起做做菜吃吃飯,小力和光的家很溫馨,一進門是一個小小的客廳,一組白色的沙發,窗邊一組視聽組合,他們的熊熊兒子Paul在電視上招手,旁邊還有一組小力和光的照片,
裡面的人笑著互擁著彼此,一室暖黃的燈光,我真的覺得,只要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這樣真的真的很夠了。

  小力告訴我光喜歡啃豬肋骨愛死了番茄醬,我為他打造了一道用英國的威士忌加上中國的醬油與歐洲的乾燥巴西里、新鮮蘿勒、奶油、蕃茄醬等等中西合璧的威士忌烤肋骨--小力愛死了這道菜,之後跟我要了作法在英國發揚光大這道美味;另一道螞蟻上樹,另外兩道我己不復記憶,倒是甜點的焦煻烤布丁忘了放糖這樣的尷尬事我仍記得。

  小力在課業快結束時苦著臉告訴我他的成績可能不會很好,不是他做得不好,反倒是他做得太好了教授懷疑那是一份抄襲的作品。外國學生在英國受到不平等待遇偶有耳聞,我只能安慰他能pass最重要,其他的也只能盡人事了。

  有一天,我和朋友在星巴克喝咖啡接到小力的電話,難得他在星期六以外的時間找我:

  “kat妳在哪裡? 可不可以出來一下” 他說,我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剛好我們都在同一條街,我三兩下就跑到他的跟前。

  小力倚著Index店門口的石頭外牆,將手上的剛剛才從Index拿到的一對小盒子拿給我看:

  “我要結婚了”

  我瞪著一對美麗的白金戒指愣了二秒鐘後不住的尖叫,路人紛紛回頭,沒有任何不耐,看看小力手上的戒指便會心一笑,他們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可能都以為小力在跟我求婚吧。

  小力不好意思地騷騷頭害羞地紅著臉傻笑,我拉著小力的手不斷地說著恭喜,甚至因為太興奮不小心讓一個白金指環掉落在地上,這個掉地上的烏龍事件引來我們更大聲的尖叫,小力很好心,他沒有怪我,甚至去問過其他英國人,確定這不會是什麼壞預兆讓我放寬120個心。

  小力和光的婚禮是以公證的形式舉行,我是小力唯一的親友團兼公證人,這是我第二次在結婚證上簽名,第一次是在niki的婚禮上,現在niki和她的阿那達在英國過著悠閒的眷侶生活,我一筆一筆地刻下幸
福的見證,希望你們都白頭到老,永遠開開心心。

  這個婚禮事實上在英文稱為 “Blessing Ceremony” 而不是 “Wedding”,因為這是一個在英國還不合法的同志婚姻,不過英國政府仍然很體貼地在市政廳做這樣的公證服務,並且這張協定也擁有法律上的效力,雖然他們不是第一對舉行這樣的儀式,但是某種意義上對我來說仍算是先峰。

  婚禮簡單而溫馨,證婚人用美麗的英國腔調念了一段讓我感動不己的文章,小力告訴我那是他和光極力找到的。看得出來小力頗為緊張,甚至在戴戒指的那一刻小力因為指關結比較大差點戴不進去。之後在bar喝喝酒聊聊天,然後在燭光搖曳的義大利餐廳吃晚餐。除了我以外,其他在坐的10多個人都是光的親友。

  從頭到尾我拿著相機拚命拍照,有一張經典照小力很喜歡,他將那張照片放大縮小好幾張,擺在皮夾裡、客廳裡、門廊上,小力和光的家裡到處都可以看得到倆個人幸福的笑臉。(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