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01 14:44:41John

實質的幫助

一早,陽光硬生生從窗簾的縫隙透出一絲絲光線,你正為昨天的過度勞動而感到疲累,沒來得及想今天為什麼會有陽光,你喝了口水,在電腦前呆坐了數十分鐘,發現自己正用滑鼠點著幾個無意義的連結,然後另一個更疲倦的感覺往後腦擊來,就又重新躺回床上了,你自言自語的告訴自己,你並不是真的累了,你只是對你所面對的一切深感厭倦,而又無力抵抗,然後你墜入夢中。

夢中的你變成了戰敗的軍人,沉睡之後醒來卻發現自己身在異鄉,你操著不是很流利的英語向當地的官方說明只要能讓你活下去,即使是放棄你原本的國籍亦無所謂,你說戰爭不是你的本意,從來想的是單純地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你只是一群具有野心,但愚蠢至極的政客下的犧牲品,存活的意義在他們的眼裡甚至比你我所想像的更卑微,你早就不稀罕生在那樣的國家…然後竟是順利的,你只需簽個名,就可以能成為當地的居民,但緊接著是你得到母親重病可能將不治的消息。

走在異鄉的街道,你只是需要暫時逃避親人可能不久人世的惡耗,還有你不確定對這個消息應該要有什麼樣的反應,你很怕當有人問起你對此事的感想時,你的回答是「其實我對所有親人的死訊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對他們後事的處理覺得麻煩。」之後便是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那種眼光所含的批判的元素更勝於其它存在這個社會的道德觀…此時你看到了你熟悉的臉孔,你喚了她的名字,她搖了搖頭說,你叫的是我女兒的名字,然後你轉頭看她的女兒,卻找不到你熟識的線索。

在夢中你依稀可以見到些許陽光,但起床後探了探外頭卻是沉重而濃密的陰,你回到了不是異鄉的現實生活,想到了有些雜事必須要去辦,便到了外頭遊盪。在顛簸的路上你想到一些在你人生是必要完成的事,譬如找個安定薪高的工作,可是這種工作又需要具備你認為必要的附加價值:語文能力,除了英文似乎還要再學一種至兩種外國語,只會英文已經不稀奇了,現在的幼稚園小孩可能都會扯上一兩句英文,你每次想到這裡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電腦也是必要具備的能力之一,但你還不清楚是否要學那一種軟體才能有實質上的幫助,你很重視所謂「實質的幫助」,就像你凡事都講這是否對你的現在或未來有意義,你知道用這樣的生活觀來過日子其實是枯燥無味,但諷刺的是,許多你認為「有意義」或「實質上有幫助」的事你完成的實在微乎其微,你似乎真的在過牛步的生活,就像電腦課你繳了兩萬後上了幾堂課就不去上,也找不到不去的藉口,就像你待業在家無所事事一整年,卻只搞了一張英檢初級的證書。

因為你最近讀的「發條鳥年代記」裡有描寫性愛的場景,在那幾個場景裡你還感覺到自己稍稍地興奮,然後你思索著你在別的小說裡所看到的性愛場景大部分都是生硬而冰冷,在那些小說裡,有的甚至清楚地描寫生殖器的樣貌或性愛的經過,但看到那些場景你並沒有任何的生理反應,因為那是不帶情慾的描寫,性愛可能不是小說裡重要的敘述,即使小說裡有三分之一都提到性愛的經過,於是你懷疑性愛不是應該充滿興奮及熱情嗎?還是有許多的真實性愛都是無感的?色情小說裡令人亢奮的情節其實只是添加的調味料?還是跟你經歷過的性愛一樣,你以為在做愛的過程中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激情的體溫,但在你觸及對方的身體後,卻發現對方只想趕快結束這場性愛,所有的過程都是在倉促下完成?

入夜飽餐過後你看了Big Fish和Matchstick Men,兩部都恰巧提到親子關係,尤其是Big Fish在最後為父子的互動寫下完美的結尾而令你深深的感動,易感的情緒讓你有不真實的感覺,在現實生活中,在你得知父親死後的那天便立即向公司請假,回到原來的家看見母親正在平靜的幫父親換上西裝,也許她剛才狠狠地哭過一場,只是現在為了不讓你覺得這一切更糟而停止,母親笨拙地替父親穿上外套,另一隻手卻穿不上去,母親要求你幫忙,你卻因恐懼屍體而不敢再向前一步,甚至不敢多看父親一眼,然後從招魂到頭七到出殯,你只當行使義務而面對這一切事情,有些過程過於冗長甚至讓你感到不耐煩,從頭到尾你沒有流一滴眼淚。事後你向你的朋友和同事平靜而單調地述說經過,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情,沒有氾濫的情緒,沒有悲傷的氣氛,卻又怕別人指責你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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